“注意身后!老师!”秦叶江的嘶吼像是从喉咙里生生撕扯出来的,破得不成调,尾音还带着被气流刮出的颤音。可那声音刚撞上空气,几根碗口粗的木棒已裹挟着骇人的风声砸下来——“呼呼”的破空声裹着尘土,像无数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人的呼吸,一枚棱角锋利的石子“咻”地擦过老师耳畔,带起的劲风刮得老师鬓角的头发根根倒竖,像被惊雷劈过的枯草。
那名高大的男老师甚至没来得及回头,脊梁猛地一弓,像是被看不见的巨力攥住了后颈,随即沉重地向前折倒。“轰”的一声闷响,他庞大的身躯砸在地上,激起的漫天尘土瞬间遮天蔽日,呛得周围人弓着腰连连咳嗽,眼泪都呛了出来。秦叶江眼睁睁看着老师伏在地上,后背的衣服瞬间被渗出的血洇开一片深色,像一朵迅速绽放的绝望之花。
“老师!”秦叶江目眦欲裂,眼球像是要被血丝撑爆,每一根血管都在皮肤下突突直跳。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手指刚触到脚边那根生锈的铁棒,掌心就被硌得生疼,可这点痛根本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身体像离弦之箭般翻回教室时,膝盖重重磕在门槛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却浑然不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冲,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脏撞碎胸腔的轰鸣。
铁锈味混着血腥味在鼻腔里炸开,那味道像烧红的铁钎子,狠狠扎进脑子里。他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鞋底仿佛要被烫化,却还是疯了似的往前冲——眼里只有老师伏在地上的背影,和那片不断扩大的深色血迹。周围的人影、桌椅翻倒的巨响、其他人的惊呼声,全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只有那根铁棒在掌心越攥越烫,烫得像要烙进肉里。
可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初恋女孩趁着人群慌乱,用力拨开挡路的同学,拉开的外套像惊鸿一瞥的蝶翼,在拐角处“唰”地一闪,便头也不回地朝着校门口狂奔而去,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外套扬起的风里,似乎都带着股决绝的冷意。
秦叶江的目光死死盯在她消失的方向,心脏像是被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了一下,那股寒意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指尖都泛起了麻意。但眼前老师倒在尘土里、生死未卜的惨状,又像滚烫的烙铁,瞬间烫得他回神。他猛地攥紧铁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骨节分明,仿佛要将这根冰冷的铁器捏碎。
此刻的铁棒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滚烫的力量,在秦叶江手中活了过来。他双臂肌肉贲张,挥舞起来虎虎生风,每一次抡圆都带着破风的呼啸,“呼呼”声里裹着不容置疑的狠劲。七八个打手嗷嗷叫着围上来,手里的木棍、石块在他面前却像纸糊的玩具——被铁棒扫中胸腹的,捂着肚子踉跄后退,撞在墙上时发出“咚咚”闷响;被砸中面门的,鼻血瞬间涌出来,惨叫着捂着脸倒在地上,疼得在碎木屑里打滚。
邵渥泛躲在人后,看着同伴一个个倒下,脸色惨白如纸,刚才的嚣张气焰跑得无影无踪。他尖叫着“摇人!快去摇人!”,转身就往教室后门钻,两条腿抖得像筛糠。秦叶江眼角余光瞥见,猛地收住攻势,手腕一翻,铁棒带着风声横甩出去,“啪”的一声脆响,结结实实抽在邵渥泛的小腿上。邵渥泛“嗷”一嗓子惨叫,像被砍断的秸秆般重重摔在地上,抱着腿在原地翻滚,嘴里的哀嚎混着哭腔,再没了半分刚才的凶狠。
混乱的局面终于被压了下去,教室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秦叶江拄着铁棒,胸口剧烈起伏,喉咙干得像要冒烟,连喘口气的力气都快没了。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沾满血渍的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踉跄着扑到男老师身边。
手指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颤抖着按向老师脖颈的大动脉——那里本该有规律的、均匀的搏动,此刻却像被冰封的湖面,死寂一片,连最微弱的跳动都感受不到。秦叶江的心脏猛地一沉,又慌忙探向老师的鼻息,指尖悬在鼻孔下方几毫米处,屏着呼吸等了许久,连一丝最微弱的、拂动汗毛的呼吸波纹都没有。
心脏……已经不再跳动了。
这个认知像块巨石,“咚”地砸进他的胸腔,瞬间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呆呆地看着老师睁着的眼睛,那里面还残留着未散的惊愕,黑框眼镜歪在一边,镜片上沾着灰尘和血点。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打手的呻吟、窗外的风声,全都消失在耳边,只剩下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敲打着死寂的空气。
男老师死了,秦叶江无助的跪在地上,眼泪像是固定般挂在眼睛上面,可却没有流,他的泪己经流干了,面对这个连认识都不认识的男老师,这短短几分钟的互动却能影响他的一生,总归连眼泪都流了下来,悲伤什么的说不出来,但是只有复杂的情绪才能反映他现在的情感;刚得来的希望又消失了,那个女人到底还是在利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