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气氛压抑。黄河灾情和西北军报如同两座大山压在君臣心头。仁宗赵祯眉头紧锁,询问三司使江屿钱粮调度方案。
江屿出列,条理清晰地汇报了从其他路份紧急调拨、动用部分储备金、压缩非必要开支等应对方案。
话音刚落,御史中丞刘清源便迫不及待地出列,声音激昂,带着悲天悯人的腔调:“陛下!江三司所言调拨、压缩,杯水车薪,难解燃眉之急!臣痛心疾首,非为灾民与将士呼号,实为我大宋财政积弊深重、坐拥金山而不知所用痛心!”
刘清源矛头直指江屿,“江三司执掌财赋两年,口口声声‘开源节流’,然成效几何?如今国用艰难,根源何在?臣以为,根子就在这三司衙门内部!就在某些人身居高位,却只顾揽权、苛察小吏,于真正蠹国害民之巨贪视而不见,甚至…包庇纵容!”
此言一出,殿内哗然。刘清源的同党纷纷附和:“刘中丞所言极是!臣闻去岁东南各路上缴绢帛赋税,账面数额可观,然实际入库者不足七成!中间损耗巨大,钱粮去向不明!”
“臣亦风闻,江淮转运使司有人借漕运之便,勾结商贾,倒卖官粮,中饱私囊!此等巨蠹不除,纵有金山银山,也填不满这无底洞!”
“江三司身为财赋之首,对此等骇人听闻之事,是真不知情?还是…有意遮掩?臣恳请陛下彻查三司!彻查江屿!”
他们避开了江屿新政的核心(如核实兵额),却将矛头精准指向了赋税征收和转运环节的“损耗”与“贪墨”,并将责任直接扣在江屿“失察”甚至“包庇”的头上。
一时间,群情汹汹,仿佛江屿就是导致国用艰难、救灾无力的罪魁祸首。保守派势力趁机造势,殿内气氛对江屿极为不利。
赵祯脸色阴沉,看向江屿的目光也带上了审视。
江屿看见赵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不是哥们,你什么意思?你不是都知道嘛?”
赵祯见江屿疑惑的表情,心里骂道“你小子,演戏都不知道演啊。”
面对狂风暴雨般的指责和无数道或质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江屿并未立刻辩解。
江屿神色平静,甚至微微垂眸,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副姿态让刘清源等人更加得意,以为抓住了他的软肋。
就在攻击达到顶峰,刘清源甚至要跪下请求“罢黜江屿以谢天下”之时,江屿缓缓抬起了头。
刘清源的眼神不再是平日的深邃沉静,而是如同淬火的寒冰,锐利、冰冷,带着洞穿一切的锋芒!
“刘中丞,”江屿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杂音,“诸位同僚,好一番慷慨陈词!忧国忧民之心,感天动地!”语气带着冰冷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