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七点，手机闹钟跟电钻似的在枕头边响，江屿手忙脚乱摸了半天才摸到，按掉的时候差点把手机甩到床底下。屏幕上弹出中介的消息：“刚跟房东确认完，现在能去验房，你们多久到？”
他一骨碌爬起来，折叠床的栏杆“吱呀”响了一声，差点散架。凑到颜昔床边时，这姑娘还裹着被子蜷成个蚕蛹，嘴里嘟囔：“再睡十分钟……上周看那五套房子，不是顶楼没电梯就是厨房漏风，有套甚至衣柜里藏着蟑螂窝，你忘了你踩爆蟑螂时的惨叫了？”
“那都是过去式了！”江屿伸手拽她胳膊，差点把人从床上拉下来，“这套中介说有阳台！厨房能站俩人！离你公司就三站地铁，离我培训机构也近，再不去就被别人抢了——昨天中介说有对小情侣也盯着呢！”
颜昔这才不情不愿地坐起来，头发炸得像鸡窝，随手抓过件灰卫衣套上，连扣子都扣错了两颗。江屿把昨晚颜昔熬夜写的验房清单塞进兜里，清单上还画着小图标：水电旁画了个水龙头，热水器旁画了个小太阳，颜昔说“这样不容易忘”。
“等一下！”颜昔突然拍大腿，“我昨天买的卷尺忘带了！量沙发尺寸要用的！上次买衣服你没带尺，买大了两号，这次可别再出错！”
江屿又跑回去翻抽屉，出来时手里攥着两个茶叶蛋，还揣了包饼干：“路上吃，别一会儿验房饿肚子，上次你饿急了差点把中介的宣传单当面包啃。”
小区门口的共享单车总算不用抢了，颜昔跨上车才发现头发没梳，风一吹全糊在脸上，她一边胡乱捋头发一边笑：“要是这套再不行，我就跟你去桥洞住，反正桥洞也有风，凉快！”
江屿蹬着车回头喊：“桥洞有蚊子！你上次被蚊子咬了五个包，哭着说要搬去北极！”
两人吵吵闹闹骑到新房楼下，中介才慢悠悠晃过来，手里还捏着个肉包，油乎乎的手指在手机上划：“刚买早饭耽误了，楼上房东刚走，咱们上去吧。”
新房在老小区三楼，没电梯。江屿扛着卷尺和清单，爬两层就开始喘，手撑着膝盖直哼哧：“早知道……早知道我昨天不喝那瓶冰可乐，现在腿软得跟面条似的。”颜昔在后面推他：“别装了，你上次搬训练器材比这沉十倍，也没见你喘！”
刚到三楼，中介掏出钥匙开门，门“咔嗒”一声开的瞬间，颜昔眼睛瞬间就亮了——比照片里大多了！一室一厅带阳台，客厅窗户朝南，阳光洒在地板上，亮堂堂的，连灰尘都看得清清楚楚。厨房虽然小，但站两个人确实不挤，比之前那间“转个身能撞着冰箱”的出租屋强太多。
“怎么样？没骗你们吧？”中介嚼着肉包，含糊不清地说，“水电都试过了，热水器是新换的，阳台还能晾衣服，楼下就有菜市场，早上买个菜特方便。”
颜昔赶紧掏出卷尺量客厅，拉着尺子跑前跑后：“够了够了！咱们看中的那套沙发能放下！阳台也够大，我能种小番茄，还能放个小桌子！”江屿则窜进卫生间试热水器，打开开关没两分钟就喊：“颜昔！出热水了！还是热的！以后再也不用洗冷水澡，冻得直打哆嗦了！”
他兴奋地伸手摸水龙头，结果水太烫，“嗷”一声缩回手，指尖红了一片。颜昔赶紧跑过去，用凉水给他冲手：“你能不能长点记性？上次试水温也被烫，这次还不长心！”中介在旁边笑：“小伙子急脾气，跟我年轻时候一样。”
当天下午签合同，颜昔攥着租房合同，笑得合不拢嘴，跟中介告别时还不忘问：“房东下次涨房租能不能提前说？我们好攒钱，上次那房东突然涨五百，我们差点吃了半个月泡面。”
从中介公司出来，颜昔拉着江屿往地铁站走：“咱们明天就去宜家买家具吧！我早就看好一款浅灰色沙发，能拆洗还能当沙发床，以后赵野来蹭住，就让他睡沙发！”
江屿揉了揉她的头发：“先列个清单，别到时候买太多放不下。上次你买衣服，明明衣柜装不下，还非要买三件，最后堆在椅子上，跟小山似的。”
第二天一早，两人坐地铁去宜家。刚进大门，颜昔就被入口处的卡通小台灯勾住了脚，那台灯是兔子形状的，耳朵还能掰动：“这个好可爱！放卧室正好！晚上起夜不用摸黑找灯了！”
江屿凑过去看价格标签，眉头瞬间皱起来：“三十块？咱们预算就五百块买家具，这一个台灯就占了十分之一，不行不行，等发工资再买。”
颜昔噘着嘴把台灯放回去，手指还恋恋不舍地碰了碰兔子耳朵：“那好吧……但发工资你必须给我买！”江屿赶紧点头：“买！肯定买！到时候再给你买个毛绒玩具，行不行？”
逛到家具区，两人一眼就看中了那款浅灰色沙发。江屿坐上去试了试，软乎乎的，还能往后仰：“比咱们之前那破沙发强多了！上次赵野坐上去，沙发直接陷下去一块，他差点摔成仰八叉，还吐槽说‘这沙发比我姥姥的摇椅还老’。”
颜昔则在书桌区转悠，最后停在一个白色小书桌前：“这个正好！放阳台当工作台，我能画设计图，还能放我的马克笔！你看这抽屉，能装好多东西，再也不用把笔扔在桌子上，乱糟糟的。”
买完沙发、书桌和一个二手衣柜，江屿去结账时才傻了眼——沙发太大，地铁根本装不下，只能叫货拉拉。打开货拉拉App一看，运费要八十块，比他预算多了五十。
“早知道就买小点的沙发了！”江屿心疼得直跺脚，“这五十块钱够咱们吃顿麻辣烫，还能加两份鱼丸！”颜昔笑着拍他胳膊：“没事没事，沙发大了舒服，以后咱们能窝在沙发上看电影，还能抱个抱枕，多好啊。”
货拉拉师傅把家具送到楼下，江屿看着三楼的楼梯，脸都绿了——沙发比他想象中重十倍，用手一提，胳膊都酸了。正好楼下有个收废品的大爷，推着个三轮车路过，江屿赶紧跑过去：“大爷！您能帮我搬下沙发吗？我给您二十块钱！”
大爷放下三轮车，搓了搓手：“行！小伙子，我年轻时候搬冰箱都不用帮忙，这点活不算事！”结果两人刚把沙发抬起来，大爷就“哎哟”一声：“这沙发怎么这么沉？比我家那口老缸还重！”
好不容易抬到二楼拐角，沙发突然卡住了，怎么转都转不过去。颜昔在旁边指挥：“往左点！再往左点！把沙发稍微抬高点！”江屿和大爷憋得脸通红，额头上的汗都滴到地上了，沙发还是纹丝不动。
“要不咱们把沙发立起来？”江屿急得满头大汗，说完就想把沙发竖起来。大爷赶紧喊：“慢点慢点！别闪到腰！”结果立起来的时候，沙发蹭到了江屿的胳膊，一下子蹭掉块皮，渗出血珠。
颜昔赶紧从包里掏出创可贴，蹲下来给他贴上：“你看你，急什么？沙发坏了能修，你受伤了怎么办？一会儿感染了，还得去医院，花的钱比运费还多！”江屿咧嘴笑：“没事，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总算把沙发搬进屋，江屿直接瘫在地上，跟没了骨头似的，喘得比跑八百米还厉害。颜昔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他拧开盖子，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水顺着嘴角流到脖子上，还没来得及擦，就看见颜昔已经开始拆书桌的包装。
“你先歇会儿再装啊！”江屿喊她。颜昔头也不抬：“没事，我先看看说明书，一会儿你帮我拧螺丝。”结果拿起说明书看了半天，颜昔皱着眉抬头：“这说明书上画的是什么啊？哪个是螺丝哪个是螺母？这小图标跟天书似的！”
江屿凑过去一看，也皱了皱眉：“我看看……好像这个长螺丝是装桌腿的，短的是装抽屉的。”两人对着说明书折腾了半天，总算把书桌组装好了，结果一看——桌腿装反了，一边高一边低，用手一推，桌子还晃悠。
“完了，咱们这手艺，以后别想组装家具了。”颜昔笑得直拍桌子，桌子晃得更厉害了。江屿不服气：“谁说的？我再拆了重新装！肯定能装对！”说着就开始拆螺丝，结果拧到一半，螺丝滑丝了，用钳子拔了半天，手都酸了，才把螺丝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