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元年秋,长安城笼罩在一片诡异的红光之下。
苏砚策马疾驰在朱雀大街上,玄色官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紧握着缰绳,目光不断扫视着街边紧闭的店铺和空无一人的巷道。这是他担任大理寺少卿以来,第一次遇到如此诡异的局面。
大人,前方就是案发地点了。身后,一名衙役低声禀报。
苏砚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前方那座被红色灯笼照亮的宅院上。那不是别处,正是当朝宰相李林甫的别院。
掌灯!
随着一声令下,大理寺的衙役们举着火把鱼贯而入。院内景象令人毛骨悚然——七具尸体呈北斗七星状排列,每具尸体胸前都钉着一枚铜钱,鲜血从铜钱周围渗出,在青石板上汇聚成诡异图案。
苏砚蹲下身,仔细检查其中一具尸体。死者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扭曲,双手紧握成拳,指缝间渗出黑血。最令人惊骇的是,死者的皮肤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
记录!苏砚声音嘶哑,死者李忠,宰相府管家,死亡时间约亥时三刻。死因初步判断为中毒,但皮肤剥落现象前所未见。
就在此时,一阵阴风拂过,火把剧烈摇曳。苏砚猛地抬头,只见檐角悬挂的青铜铃铛无风自鸣,发出清脆声响。
什么人?苏砚厉声喝道。
暗处走出一名身着素衣的女子,约莫二十岁年纪,面容清丽却苍白如纸。她怀中抱着一个朱漆木盒,看见苏砚等人,竟不慌张,反而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大人可是为家父而来?女子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冰。
苏砚眉头紧锁:你是何人?
在下姓裴,名九娘。女子缓缓展开木盒,里面是一盏精致的青铜灯笼,灯罩上绘着七张痛苦扭曲的人脸,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中挣脱出来。
这是......
人皮灯笼。裴九娘平静地说道,七日前,家父裴炎在工部值夜时离奇死亡,尸体如大人所见,皮肤尽褪。临死前,父亲留下遗言,说此案与三十年前的旧事有关,只有这盏灯笼能解开真相。
苏砚正欲询问更多,忽听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抬头望去,只见一队黑甲骑兵正疾驰而来,为首者手持节杖,气势汹汹。
来者何人?苏砚厉声喝问。
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退避!为首者高声宣告,随即露出一张陌生面孔,本官乃御史台监察御史赵晖,奉旨查办此案。苏大人,请交出证物!
苏砚心中一凛。按大唐律例,大理寺与御史台同为中央司法机构,互不统属。赵晖此举,分明是要插手此案。
赵御史,此案已由大理寺接手,按照律法,贵台无权干涉。苏砚沉声道。
赵晖冷笑一声:苏大人好大的官威。你可知道,死者裴炎与二十年前废太子谋反案有关?圣上震怒,特命我等彻查。你若执意阻挠,便是与皇命作对!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裴九娘突然轻笑一声,将灯笼高高举起。霎时间,灯笼内燃起幽蓝火焰,照亮了整个庭院。苏砚惊骇地发现,那些本已死去的尸体竟然开始轻微抽搐!
退后!裴九娘厉声喝道,随即咬破手指,在灯笼上迅速画下一道符咒。
蓝色火焰骤然暴涨,将赵晖等人逼退数步。就在此时,苏砚注意到裴九娘左手腕上佩戴着一只血色玉镯,正发出妖异的红光。
苏大人,此案水深莫测。裴九娘靠近苏砚耳边低语,三十年前,我祖父曾是大唐方士,奉命调查一起离奇命案。如今,诅咒再临,唯有解开七星血祭之谜,方能平息这场灾祸。明日午时,城南慈恩寺,我会在那里等你......
话音未落,裴九娘突然将灯笼抛向空中。蓝色火焰化作一条巨蟒,直扑赵晖等人而去。趁着对方慌乱之际,裴九娘拉着苏砚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苏砚望着裴九娘离去的背影,心中疑窦丛生。他低头看向那盏人皮灯笼,只见灯面上七张人脸似乎在缓缓转动,发出无声的嘲弄。
第二章:慈恩寺谜
次日清晨,苏砚早早起身,简单洗漱后便准备前往慈恩寺。昨夜裴九娘的举动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是如何让尸体复活的?那盏人皮灯笼又是何物?
少卿大人,御史台的人已经在寺外等着了。一名衙役在门外禀报。
苏砚皱眉,迅速整理官服:备马。
慈恩寺位于长安城南,是玄奘法师存放经书之地,平日香火鼎盛。然而今日,寺门紧闭,门口站着十余名全副武装的黑甲卫士,气氛凝重异常。
苏砚刚到寺门,就见赵晖带着几名御史迎了出来。
苏大人,你来了。赵晖冷笑道,圣上下令,此案由御史台主审,大理寺协办。还请苏大人配合。
苏砚心中冷笑,知道这是皇权施压。他正欲反驳,忽见一名僧人从寺内走出,正是慈恩寺住持玄静大师。
阿弥陀佛。玄静双手合十,两位大人远道而来,贫僧有失远迎。
赵晖见状,连忙行礼:不知玄静大师为何在此?
玄静神情凝重:昨夜寺内突发怪事,贫僧不得不彻夜诵经镇压。
什么怪事?苏砚问道。
玄静正欲回答,忽然一阵阴风拂过,寺内钟声无故自鸣。众人心神一震,不约而同望向大雄宝殿。
请随我来。玄静引领众人入内。
大雄宝殿内,一尊青铜古佛前摆放着七盏油灯,呈北斗七星状排列。每盏灯芯都漂浮着一缕黑气,袅袅升腾。
北斗哭丧灯,传说中能召唤亡灵的法器。玄静解释道,昨夜子时,贫僧在大殿诵经,突然灯烛尽灭。待重新点燃后,便见这七盏灯自行点亮,灯油中似有血丝流动。更诡异的是,灯影投射在墙上,竟形成七具无皮尸体!
苏砚仔细观察那些灯盏,果然发现灯油呈现不自然的暗红色。他正欲细看,忽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苏大人。裴九娘从殿外缓步走入,今日她穿着一身素白襦裙,手腕上的血色玉镯格外醒目,看来贫道来得正是时候。
赵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裴九娘并不答话,而是径直走到那七盏灯前,从袖中取出一张黄符,轻轻贴在灯身上。霎时间,灯影剧烈晃动,墙上的无皮尸体竟然扭曲变形,发出凄厉哀嚎。
住手!赵晖厉声喝道,同时示意卫士上前。
苏砚眼疾手快,拦在裴九娘身前:赵御史,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还请自重。
赵晖咬牙切齿,却不敢在佛门重地造次,只得冷哼一声退到一旁。
裴九娘收回黄符,灯光恢复正常。她转向玄静:敢问住持大师,三十年前可曾发生过离奇命案?
玄静闻言,面色骤变:施主如何得知?
因为这场灾祸,与三十年前如出一辙。裴九娘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后露出一卷泛黄的绢帛,这是家祖父留下的手札,记载了三十年前发生在长安城的一桩诡异案件。
苏砚接过绢帛,快速浏览起来。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手札中记载,三十年前,长安城内曾有七位官员接连暴毙,尸体呈现皮肤尽褪的诡异症状。当时的皇帝认为这是上天降下的惩罚,下令将七人家族尽数流放,而主持此案的钦天监正使则在结案后神秘失踪。
有意思。苏砚沉吟道,三十年前的案件与今日如出一辙,连死亡方式都相同。
裴九娘点头:不仅如此,死者胸前都钉有铜钱,死后皮肤脱落,而且死亡时间都在同一星象下。
北斗七星。玄静若有所思,北斗主杀伐,七星连珠之时,必有血光之灾。
赵晖不耐烦地打断:诸位不必在此故弄玄虚。本官奉旨查案,还请苏大人移交证物。
苏砚正欲回应,忽听寺外传来一阵喧哗。一名衙役匆忙跑来禀报:大人,西市发现一具尸体,与慈恩寺的案子一模一样!
苏砚立即起身:备马。
西市是长安城最大的市集,此刻正是早市时分,人群熙攘。然而在西南角的一处摊位前,却围满了惊恐的百姓。苏砚挤进人群,看到地上躺着一具男尸,正是昨日还活蹦乱跳的鱼贩张老三。
与慈恩寺的尸体不同,张老三的尸体不仅皮肤尽褪,胸前钉着铜钱,而且尸体周围散落着数十张人皮面具,每张面具上都刻着不同的生辰八字。
裴九娘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些面具:这些是替身符,传说中可以转移灾祸的法器。她拿起一张面具,突然脸色大变,这上面的生辰八字是......
是二十年前废太子李瑛的亲信。苏砚接口道,李瑛因谋反被赐死,牵连甚广。
赵晖冷笑:看来苏大人对旧案颇有研究。不过,本官提醒你,此案涉及皇室,慎言!
就在此时,张老三的尸体突然抽搐起来,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覆盖在血肉之上。围观百姓惊恐四散,苏砚等人也连忙后退。
借尸还魂之术。裴九娘神色凝重,有人在操控这些尸体!
尸体突然睁开双眼,瞳孔中闪烁着诡异的蓝光。它口中发出沙哑的声音:七星归位,血祭开始......
话音未落,尸体猛地跃起,朝人群扑去。苏砚拔出佩剑,正欲迎战,却见裴九娘从袖中掏出一把铜钱,朝尸体撒去。
铜钱落地,形成一个奇特的图案。尸体顿时僵立不动,片刻后轰然倒地,皮肤再次剥落,露出森森白骨。
好厉害的身手。苏砚惊叹道。
裴九娘神色复杂:这只是开始。三日后,血月当空,真正的恐怖才会降临。
赵晖见状,立即下令:来人,把这两个人都给我拿下!
苏砚早有准备,从袖中掏出大理寺的令牌:赵御史,此案已超出你的权限范围。按照大唐律例,大理寺有权独立调查此案。
赵晖气急败坏,却无可奈何。就在双方僵持之际,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队金甲卫士疾驰而来,为首者手持龙节,气势汹汹。
大胆狂徒,竟敢阻挠钦差办案!为首者厉声喝道。
苏砚和裴九娘对视一眼,心中了然——这是皇帝派来的人。
下官参见钦差大人。苏砚和裴九娘同时跪地行礼。
来人正是皇帝的心腹宦官刘季述:陛下有旨,命你等三人共同查办此案。任何人不得违抗!
苏砚和赵晖同时领命。刘季述看了裴九娘一眼:这位是?
回禀大人,她是裴炎的后人,对本案有重要线索。苏砚回答。
刘季述点点头:既如此,三日后血月之夜,尔等需在慈恩寺集合,共同施法镇压邪祟。钦此!
待钦差离去,苏砚低声道:此案恐怕牵涉朝堂秘辛,你我需小心行事。
裴九娘神色凝重:三日后血月当空,真相将浮出水面。大人可曾听说过七星血祭
苏砚摇头:略有耳闻,据说是一种古老的邪术,需以七命为祭,方可达成某种愿望。
愿望?裴九娘苦笑,非也。此术乃是为了解除一种可怕的诅咒——人皮灯影
她正欲解释,忽听寺内钟声响起。玄静大师站在大殿门口,手持念珠,神情肃穆:时辰到了,该去做法事了。
第三章:古庙尸祭
慈恩寺后院有一座荒废已久的小庙,据说是当年玄奘法师翻译佛经时的临时居所。此时,这座小庙已被临时用作法事场所,香火缭绕中透着一丝诡异。
苏砚、裴九娘和玄静大师围坐在一张法桌前,桌上摆放着各种法器和符箓。赵晖和刘季述也坐在一旁,目光炯炯地盯着众人。
今日做法事,是为了安抚亡灵,查明真相。玄静大师手持铜铃,神情肃穆,三更时分,阴气最重,也是亡灵活动之时。
夜幕降临,月光如水。七盏青铜灯被摆成北斗七星状,点燃后散发出幽蓝光芒。苏砚注意到,每盏灯的底座都刻着不同的生辰八字,与张老三尸体旁的那些面具上的生辰八字惊人地相似。
这些灯有什么特别之处?苏砚低声问裴九娘。
七星引魂灯,能引导亡灵现身。裴九娘轻声回答,但我担心,今晚出现的不仅仅是亡灵。
三更梆子敲响,一阵阴风吹过,灯焰剧烈摇曳。玄静大师开始诵经,声音低沉而有力。随着诵经声,灯影在墙上投射出七具无皮尸体的轮廓,它们缓缓转动,仿佛在跳着某种诡异的舞蹈。
突然,灯影剧烈晃动,墙上的竟然挣脱出来,化作黑烟盘旋在梁上。殿内温度骤降,众人呼出的气息都变成了白雾。
不好!玄静大师厉声喝道,有人暗中施法,破坏了阵法!
话音刚落,殿门被猛地推开。一名身着红袍的男子缓步走入,面容俊朗却透着一股邪气。他手中握着一把青铜匕首,刀刃上沾着鲜血。
李承邺!赵晖厉声喝道,你竟敢违抗圣旨,私自闯入钦犯现场!
李承邺置若罔闻,径直走到法桌前,将匕首插在桌上。随着这一动作,七盏灯同时熄灭,殿内陷入一片黑暗。
别慌。李承邺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我正是来帮你们解开这个谜团的。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苏砚厉声问道。
李承邺冷笑一声:在下李承邺,司天台主,负责观测天象。三十年前那场灾祸,与在座诸位都有关系。
裴九娘突然站起身,面色苍白:是你!你祖父李淳风曾参与镇压人皮灯影诅咒,你为何要重演此戏?
李承邺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正是为了完成先祖未竟之事。七星血祭一旦完成,诅咒将被解除,我李家也将重获荣耀!
住口!玄静大师厉声喝道,同时抛出一把铜钱,邪不胜正,我佛慈悲!
铜钱在空中形成一道金色屏障,李承邺冷笑一声,手中匕首划破手指,鲜血滴落在地。霎时间,地面裂开,无数白骨手臂伸出,抓住铜钱屏障。
苏大人,快看他的脸!裴九娘突然惊呼。
苏砚定睛一看,顿时毛骨悚然——李承邺的脸正在缓慢变化,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最终,他的整张脸皮脱落,露出
这是什么妖术!赵晖惊恐地后退。
李承邺——或者说已经不能称他为人的存在——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这不是妖术,而是诅咒!三十年前,有人用七星血祭之术求得长生,代价就是七人性命。如今,同样的诅咒再次降临,唯有完成血祭,才能解除诅咒!
胡说八道!刘季述怒斥,李承邺,你身为朝廷命官,竟敢参与邪术,罪不容赦!
李承邺大笑:刘公公,你又知道什么?三十年前那场大案中,先帝为求长生,秘密派遣七名方士前往西域求取长生秘术。他们带回的不只是秘术,还有这可怕的诅咒!
苏砚突然想起手札中记载的内容:难道是......西域妖僧的诅咒?
不错!李承邺狂笑道,那七名方士被妖僧下了诅咒,必须在特定星象下以七人性命为祭,否则诅咒将蔓延至整个长安城!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凄厉的嚎叫声。众人冲出殿外,只见寺庙各处都燃起了蓝色火焰,火光中隐约可见许多人影在游荡,每具尸体胸前都钉着一枚铜钱。
不好!尸变开始了!玄静大师厉声喊道。
李承邺却丝毫不惧,反而向火光深处走去:来吧,这才是真正的开始。苏大人,你若想知道你父亲死亡的真相,就跟我来!
苏砚心头一震。父亲去世已有五年,死因一直成谜。难道与这诅咒有关?
苏大人!裴九娘拉住他的衣袖,不要相信他,这是个陷阱!
李承邺回头,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不去也可以。那就等着看整个长安城变成一座死城吧!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火光中。苏砚犹豫片刻,最终决定跟随李承邺。他低声对裴九娘和玄静大师说:我必须去弄清楚真相。你们留在这里,保护好其他人。
裴九娘急道:太危险了!
苏砚摇头:我父亲死于非命,我必须查明真相。你们在此引开那些尸变的人,争取时间。
说完,他快步追着李承邺的方向而去。
夜色如墨,蓝火点点。苏砚循着李承邺的身影,来到寺庙后山的一处荒废小院。院内杂草丛生,一座残破的石台上,供奉着一盏青铜灯笼,与裴九娘昨日展示的那盏一模一样。
你来了。李承邺站在灯笼旁,背对着苏砚,你可知你父亲为何会成为一名方士?
苏砚冷声道:我父亲本是文官,因卷入一桩案件才转为方士。那桩案件,是否与这诅咒有关?
李承邺缓缓转身,脸上戴着一张诡异的面具,面具上绘制着北斗七星的图案:你父亲知道太多关于七星血祭的秘密,所以不得不死。
是你杀了家父?苏砚拔剑出鞘。
李承邺不躲不闪,任由剑锋穿面具而过,却毫发无伤:我?不,是诅咒杀了你父亲。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将被诅咒吞噬。
苏砚心中一震:什么秘密?
三十年前,先帝为求长生不老,派七名方士前往西域求取长生秘术。李承邺摘了一种可怕的诅咒——人皮灯影
什么诅咒?
每隔三十年,当北斗七星运行到特定位置,七具尸体就会复活,皮肤尽褪,寻找新的替身。李承邺阴森地笑道,而唯一能解除诅咒的方法,就是找到当年的七名方士,用他们的性命献祭。
苏砚恍然大悟:所以你祖父李淳风参与镇压了诅咒,现在你要完成他未竟的事业?
不,我要超越他。李承邺狂笑道,我不仅要解除诅咒,还要利用它获得永生!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李承邺迅速点燃青铜灯笼,幽蓝火焰照亮了整个院子。
来得正好。李承邺狞笑道,苏大人,你既然想知道真相,就亲眼目睹这一切吧!
院门外,裴九娘、玄静大师和赵晖带着几名卫士赶到。看到院内的情景,赵晖立即下令:拿下这个妖人!
卫士们拔剑冲向李承邺,却见他冷笑一声,将灯笼高高举起。幽蓝火焰中,七具无皮尸体从地下爬出,朝卫士们扑去。
退后!裴九娘厉声喊道,同时抛出数张黄符。符纸在空中燃烧,形成一个金色屏障,将卫士们护住。
玄静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来助你!
就在此时,苏砚发现李承邺正悄悄绕到石台旁,似乎在做什么手脚。他正欲上前阻止,李承邺却已转过身来,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苏大人,你父亲临死前留下一句话:七星归位日,血月照长安。今天,这句话将应验。
他手中的匕首突然指向自己的胸口,用力刺入。鲜血喷涌而出,洒在青铜灯笼上。灯笼突然剧烈摇晃,火焰由蓝转红,再由红转金。
裴九娘惊呼。
李承邺狂笑着倒了下去,身体迅速干瘪,化作一具干尸。与此同时,七具无皮尸体停止了攻击,纷纷跪倒在地,朝李承邺的干尸叩拜。
这是...怎么回事?赵晖惊骇不已。
玄静大师面色凝重:他完成了最后的仪式。
裴九娘突然跪倒在地,泪流满面:不,他不能这样做!他解开了部分诅咒,却释放了更可怕的灾祸!
苏砚冲上前,扶起裴九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九娘颤抖着指向天空:血月将至,真正的诅咒才刚刚开始!
第四章:血月真相
血月当空,整个长安城笼罩在一片诡异的赤红色光芒中。苏砚、裴九娘和玄静大师站在慈恩寺高塔上,俯瞰着这座陷入混乱的城市。
街道上,百姓四处逃窜,惨叫声此起彼伏。许多人胸前出现了铜钱大小的印记,随后皮肤开始剥落,露出鲜红的肌肉组织。更可怕的是,那些死去之人的尸体竟然重新站了起来,如同行尸走肉般在城中游荡。
这就是人皮灯影的真正诅咒?苏砚望着一栋着火的房屋,那里面的居民正在化为白骨,声音嘶哑地呼救。
不,这只是开始。裴九娘神情凝重,真正的诅咒不是让尸体复活,而是让人失去理智,自相残杀。
玄静大师双手合十:佛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三十年前的罪孽,终究要偿还。
苏砚回想起手札中的记载:三十年前,七名方士从西域带回了长生秘术,也带回了一种可怕的诅咒。他们在长安举行了一场仪式,试图用七人性命换取永生。仪式出了差错,不仅没有获得永生,反而释放了人皮灯影的诅咒。
是的。裴九娘点头,七名方士因此悔恨不已,决定以自身性命为祭,封印诅咒。他们用自己的皮制成灯笼,将灵魂困在其中,形成七星引魂灯,用来镇压诅咒。
所以每隔三十年,当血月当空,诅咒就会复苏?苏砚问道。
不完全是。裴九娘摇头,真正的诅咒需要七位特定之人的性命作为祭品。当年参与仪式的七人中,有六人已经确认身份,唯独第七人下落不明。
苏砚心中一动:你是说,第七人是...
你父亲。裴九娘直视苏砚的眼睛,苏大人,你父亲并非普通方士,他是三十年前参与仪式的第七位方士。
苏砚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呓语:七星归位...血月...我没能完成...
不可能!苏砚摇头,我父亲是文官之后,从未参与过任何邪术!
裴九娘叹息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卷古老的羊皮纸:这是三十年前参与仪式的七人名单。你仔细看看。
苏砚接过羊皮纸,只见上面七个人的画像栩栩如生。当他看到第七个人的画像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画中之人,赫然是他父亲年轻时的模样!
这不可能...苏砚声音颤抖,我父亲是朝廷命官,怎会参与这种邪术?
因为他不知道。裴九娘解释道,你父亲是被骗去的。当时,他只是一名普通的翰林院学士,精通医术。七位方士中的第六人病重,需要一名医术高明之人接替。你父亲被选中,却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苏砚翻阅着羊皮纸上的记载,越看越是心惊。原来三十年前,先帝沉迷长生之术,派人寻遍天下奇人异士。最终,七位方士被选中,前往西域求取长生秘术。他们在西域遇到了一位自称灯影上人的神秘僧侣,传授了他们一种名为七星血祭的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