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诸道府兵已按令向鄯州(今青海乐都)、凉州(今甘肃武威)一带集结,预计四月底前可完成。粮草大部已运抵前线仓城,足够大军三月之用。目前唯陇右道部分军府因去岁雪灾,兵马集结稍缓,但五月前定能到位。臣与段志玄、李大亮等已议定,五月初十左右,可择机出鄯州,沿湟水西进,直捣吐谷浑腹地。”李靖指着巨大的沙盘,侃侃而谈,条理清晰。
李世民仔细听着,不时发问,对细节要求极高:“粮道护卫可安排妥当?吐谷浑多骑兵,善于袭扰,不可不防。军中火药……‘震天雷’配发情况如何?将士操练可熟练?”
李靖一一作答:“粮道已分派精锐府兵与地方团练共同护卫,并设烽燧预警。‘震天雷’已按计划配发至各营校尉,并由将作监派出的工匠指导使用,近日演练,效果颇佳,士卒已悉其性。”
李世民满意地点点头:“药师兄办事,朕放心。此战务必速战速决,扬我国威,彻底解决西陲之患!”他看向其他几人,“玄龄、辅机(长孙无忌字)、玄成(魏征字),你等在后方,需全力保障粮饷辎重,安抚地方,不得有误。敬德、知节(程咬金字),你二人统筹京师及周边防务,确保大军出征后,长安稳如泰山。”
众臣齐齐躬身:“臣等遵旨!”
正事商议得差不多了,内侍奉上新茶。趁着间隙,长孙无忌捋了捋胡须,看似随意地提起:“陛下,今日大朝,吐蕃使臣又提及和亲之事,不知陛下……究竟是何圣意?”
李世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呷了一口,才淡然道:“太子前几日与朕议论此事,说了一句,朕觉得甚是在理。”
“哦?太子殿下有何高见?”房玄龄也感兴趣地问道。
“太子说,”李世民放下茶杯,目光扫过众人,“我大唐如今国势日隆,将士用命,府库渐盈,自有堂堂正正之师威服四夷。何须效汉室旧事,以女子婚姻换取边境暂且安宁?此非强国久安之道。”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坚定:“朕觉得太子所言不错。我大唐的安宁,当建立在自身兵强马壮、百姓富足的基础上,而非依靠一女子之命运。吐蕃之请,朕意已决,暂且搁置,不必再议。”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魏征微微颔首,似表赞同。房玄龄抚须不语,似在权衡。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而程咬金和尉迟敬德等武将,则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傲然之色,显然对这种不靠和亲靠刀枪的硬气做法非常对胃口。
他们并不知道,李世民这份自信的背后,除了对国力军力的判断,更深层次的底气,来源于将作监密库里那些越积越多的黑火药,以及正在加紧试验、威力惊人的“震天雷”。
有了这等利器,大唐军队的战斗力将发生质的飞跃,自然无需再用公主的幸福去换取短暂的和平。
两仪殿的小朝会又在细节上商议了片刻,便宣告结束。众臣行礼退出。
李世民独自坐在殿中,目光深邃。他处理了国事,回绝了吐蕃,但东宫那边……他想到太子近日的表现。
这大唐的江山,这储君之位,终究需要足够的实力和智慧才能坐稳。他相信,经过这番磨砺,若能挺过去,承乾或能真正成长为合格的继承人。若不能……他作为父亲和皇帝,也自有安排。帝国的车轮,只会沿着既定的轨道,碾压一切阻碍,滚滚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