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等朱慈烺回应,叶云帆转身便再次迈入了那道尚未消散、仍在缓缓旋转的湛蓝色时空漩涡之中。身影瞬间被光晕吞没,消失不见。
朱慈烺眼睁睁看着这个神秘来客如同出现时一般诡异地消失,独留自己在这空旷的慈庆宫中,面对那个悬于半空、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奇异漩涡,心中已是惊涛骇浪。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十七年来所认知的世界。这绝非戏法幻术,而是真实不虚、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现象。他不得不开始相信,这个自称叶云帆的人,或许真的来自某个不可知的“他界”。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在朱慈烺心神不宁之际,那时空门的光晕再次波动起来。叶云帆的身影重新从中跨出,回到了慈庆宫。与离去时不同的是,他手中多了一张质地奇特、异常洁白挺括的纸张。
叶云帆径直走到朱慈烺面前,将手中的纸递了过去,神色郑重地说道:“殿下,这上面记载的,是从明年,也就是崇祯十七年正月开始,一些……根据我所知的历史脉络,极有可能发生的大事。请你过目。”
朱慈烺带着满腹疑窦,接过了这张触感光滑的纸。他缓缓将其展开,只见纸上用一种极细的黑色笔触,书写着数行清晰的字体(繁体字),内容触目惊心:
“崇祯十七年(甲申年):
正月,李自成于西安誓师北伐,主力大军经山西,直逼京师。大同、宣府等边防重镇守将或降或溃,防线形同虚设。
二月,大顺军攻克太原,发布《永昌诏书》,广招明朝官员归降。崇祯帝召集群臣,商议‘南迁’之议,因朝臣内斗(如光时亨等激烈反对)及陛下自身犹豫,最终搁浅,错失最后迁都机会。
三月初一,大同总兵姜镶开城投降。
三月十五日,居庸关守将唐通降,京师北门门户洞开。”
朱慈烺的目光一行行扫过纸上的文字,越看脸色越是苍白,捏着纸张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这上面写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击在他的心上。流贼势大他是知道的,但如此清晰、具体地看到接下来几个月可能发生的、关乎国运走向的可怕预言,尤其是“直逼京师”、“门户洞开”这样的字眼,让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不……这不可能!’他在心中疯狂地呐喊,试图说服自己,‘这定是妖言惑众!危言耸听!我大明二百余年基业,岂会……岂会如此不堪一击?’然而,联想到近年来各地的败报、父皇的焦灼、朝堂的混乱,以及眼前这超乎常理出现的时空来客,他又无法完全否定这纸上内容的可能性。一种巨大的恐慌和无力感,瞬间厄住了这位年轻的太子。
叶云帆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朱慈烺的反应。他有意隐去了纸张最后、也是最残酷的一行信息——关于崇祯皇帝在三月十九日的最终结局。他担心这位年轻的太子在接连的冲击下,会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