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霁野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端起咖啡杯,看着袅袅升起的热气,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他知道司明修没说全,这个项目背后肯定还有更深的考量。
司氏想借这个项目打入国内能源市场,而祁氏则能通过合作拓展能源板块,确实是互利共赢。
但“笑面阎罗”的合作,从来都不是那么好接的。
“我需要一周时间考虑。”祁霁野缓缓开口,“一周后给你答复。”
司明修点头,并不意外:“可以,毕竟是数十亿的项目,确实该慎重。”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备份文件推过去,“这份文件留给祁总,有任何疑问,随时联系我。”
说着,他递过一张纯黑底色的名片,上面只用烫金工艺印着一个名字和一串私人号码,简洁得近乎嚣张。
毕竟能有资格直接打他私人电话的,整个欧洲商界也不超过五个。
祁霁野接过名片,随意往桌上一放:“那就请司总慢走不送。”
语气里的送客意味毫不掩饰,连客套都懒得装。
“那我静候祁总的佳音了。”司明修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的袖口。
他刚转身准备离开,目光无意间扫过办公桌一角,脚步猛地顿住,瞳孔骤然紧缩,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
办公桌上放着一个银质相框,里面是祁霁野和祝尤颜的合照。
照片里的女孩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笑得眉眼弯弯,杏眼弯成了月牙,阳光落在她微卷的发梢上,漾出一层温暖的金边。
最让他呼吸一滞的是,女孩左边眼角那颗小小的梨涡,笑起来时像盛着细碎的星光,鲜活又明媚。
这双眼睛,这眉骨的弧度,甚至连笑起来时嘴角扬起的角度,都像极了他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司明修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西装袖口下的青筋突突直跳,连呼吸都乱了半拍。
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像?
自从两年前知道司菲菲不是他的亲妹妹,他便开始着重调查当年母亲生下妹妹的医院。
在一个老旧的监控视频中国,他看到了二十多年前一个妇人夜晚偷溜进母亲产房,趁四下无人偷偷将襁褓中的妹妹调换抱走了。
两年前找到那个妇人,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找到妹妹了,结果那妇人一家早就在几年前死于煤气爆炸。
从此,妹妹杳无音信。
在来夏国之前,爸妈紧攥着他的手,反复念叨着一定要找到妹妹。
这两年他从欧洲到美洲,从东南亚到中东,足迹踏遍了大半个地球,却连一点影子都没摸到。
这成了他横跨多年的执念,午夜梦回时总被愧疚啃噬。
没想到……
竟然会在祁霁野的办公桌上看到与妈妈年轻时如此相似的面孔!
“司总?”祁霁野的声音像淬了冰,瞬间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凝滞。
他顺着司明修的目光落在相框上,黑眸瞬间沉得像锅底,周身的气压低得能冻死人,“司总您还有事?”
这突如其来的低气压让司明修猛地回神,脸上的震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完美的微笑掩盖,只是眼底翻涌的波澜还没来得及平息。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西装纽扣,语气听不出异样:“抱歉,刚才失态了。只是觉得那张照片祁总身边的这位小姐气质卓然,像画里走出来的人。”
祁霁野起身走到办公桌后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拿起相框。
指腹温柔地拂过照片里祝尤颜的脸颊,那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与他“冷面阎王”的称号截然不同。
他抬眸看向司明修时,眼神已经冷得寒风:“既然是我的夫人,自然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