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颤抖着,几乎不敢说出那个最可怕的猜测。
“王府……王府那边……传出来的消息说……世子……薨了……”
“轰!”
答失八都鲁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周遭的一切声音,似乎都在瞬间远去。
片刻之后。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从帅帐中传出,几乎要掀翻整个营地。
答失八都鲁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砰!”
他一拳砸碎了身前的沙盘。
“哗啦!”
他又一把掀翻了沉重的帅案。
帐内所有能摔的东西,在一瞬间被他砸了个粉碎。
器物碎裂的声音,与他狂怒的嘶吼交织在一起。
“朱!棡!”
“我儿……我的孛罗啊!”
他仰天悲号,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
“传我将令!”
答失八都鲁猛地转身,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帐外的方向。
那里是南阳城。
“召集所有兵马!”
“四十万大军,全部给我压上去!”
“我要南阳!!”
“我要让城里所有的人,给我的孛罗陪葬!!”
“屠城!!!”
最后两个字,是他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
梁王,察罕帖木儿的营帐内。
气氛同样凝重。
他刚刚收到了女儿敏敏帖木儿派人送来的密信。
站在他身侧的,是他的养子,扩廓帖木儿。
扩廓帖木儿看完了信,英挺的眉毛紧紧皱在了一起。
“父亲,孛罗帖木儿真的死了?”
“朱棡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的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更深处,还有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
“那敏敏她……妹妹在晋王府,会不会有危险?”
察罕帖木儿端起茶杯,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危险?”
他冷笑一声。
“朱棡那个小子,聪明得很。”
“他现在还需要我们梁王府这把刀,自然不会动敏敏一根汗毛。”
“他让我们里应外合,坐收渔翁之利?”
扩廓帖木儿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父亲,我们真的要帮他?”
察罕帖木儿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帮他?”
“呵呵。”
他看着自己的养子,眼神里带着教导的意味。
“扩廓,你要记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朱棡想让答失八都鲁当螳螂,他自己当蝉,让我们当黄雀。”
“可他有没有想过,真正的黄雀,为什么不能是我们?”
扩廓帖木儿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图。
“父亲的意思是……坐山观虎斗?”
“没错。”
察罕帖木儿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传令下去,让大军暗中集结,但不要轻举妄动。”
“就让他们打。”
“让朱棡和答失八都鲁,在南阳城下拼个你死我活。”
“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才是我军出击的最好时机。”
他拍了拍扩廓帖木儿的肩膀,语气幽幽。
“至于敏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为了我们的大业,些许牺牲,是值得的。”
扩廓帖木儿低下了头,掩去了眼中的复杂情绪。
“孩儿,明白了。”
……
汝南王答失八都鲁起兵四十万,兵锋直指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