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交给马厩里那个新来的马夫。”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告诉他,这是十万火急的军情,必须立刻送出城。”
侍女接过信,重重点头,快步退了出去。
夜色深沉,侍女提着一盏小灯笼,脚步匆匆来到了府衙后院的马厩。
她找到了那个角落里正在喂马的男人。
男人相貌平平,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侍女将信交给了他,并低声转达了郡主的话。
男人接过信,一言不发地塞进怀里。
转身便牵出一匹黑马,翻身而上,融入了夜色之中。
他快马加鞭,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南阳城。
就在他以为已经安全,策马奔出二十里地时。
前方的道路旁,几道黑影突然从林中闪出。
一根绊马索瞬间绷紧。
黑马发出一声悲鸣,轰然倒地。
马夫猝不及防,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还未反应过来,几柄冰冷的钢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什么人?”
他惊恐地大喊。
没有人回答他。
一只手伸入他的怀中,摸索片刻,将那封密信搜了出来。
为首的黑衣人接过信,借着月光看了一眼火漆上的印记,点了点头。
“带走。”
冰冷的两个字,宣判了马夫的命运。
书房内,烛火摇曳。
朱棡看着陆炳呈上来的这封密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拆开信,一目十行地扫过。
信上的内容,与他预想的相差无几。
这个敏敏帖木儿,倒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观察得很仔细。
只可惜,她的对手是自己。
“殿下,此女心向元廷,不可不防。”
陆炳低声说道,眼神中透着杀气。
“防?”
朱棡轻笑一声,将信纸凑到烛火上。
“为什么要防?”
“本王不仅不防,还要帮她一把。”
陆炳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朱棡。
“去找一个咱们锦衣卫里,最会模仿笔迹的人来。”
朱棡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
“以敏敏帖木儿的口吻,给她的好父亲,察罕帖木儿,再写一封信。”
“信里就说……”
朱棡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就说本王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对她言听计从。”
“南阳明军的上下动向,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陆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立刻明白了朱棡的意图。
“殿下高明!”
“卑职,这就去办!”
……
元大都,梁王府。
察罕帖木儿手持一封刚刚从南阳送来的“密信”,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哈!好!好啊!”
他将信递给一旁的儿子,扩廓帖木儿。
“我儿看看,为父的这个女儿,可没白养!”
扩廓帖木儿接过信,迅速看完,脸上也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父亲神机妙算!那朱棡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怎是父亲的对手?”
“如今他被妹妹迷住,南阳城已是我等的囊中之物!”
“父亲,我们何时发兵?”
“发兵?”
察罕帖木儿摇了摇头,眼中闪过精光。
“不急。”
“对付一个朱棡,还用不着我们亲自动手。”
他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吹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