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音符，如同蝌蚪一般，看得人眼花缭乱。各种复杂的和弦，频繁的转调，还有对各个声部技巧的极限要求，都远远超出了他们以往演奏过的任何一首电影配乐。
“这……这能演奏出来吗？光是小提琴这个声部，就有好几个华彩段落，难度堪比帕格尼尼的《24首随想曲》了！”首席小提琴手王老师看着谱子，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还有我们铜管组，这几个小节的强奏，要求的气息和力度，简直是反人类！”
“打击乐这边也是，定音鼓的节奏变化太快了，一不小心就得乱套。”
整个乐团，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和窃窃私语的声音。
郑海松看着乐手们的反应，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拿起自己面前的总谱，快速地翻阅了一遍。
以他的专业眼光，自然看得出，这份总谱，写得极为专业，甚至可以说是……完美。
但他同时也看出了另一个问题。
这份谱子，太难了！
难到已经超出了常规交响乐团的演奏能力范畴。这已经不是电影配乐，这是在写一首炫技的交响诗！
他心里冷笑一声。
纸上谈兵！
这个年轻人，以为把谱子写得越难，就越能体现自己的水平吗？真是幼稚！音乐不是炫技，谱子写得再花哨，演奏不出来，那也是一堆废纸！
他放下总谱，看着台下的陈正宇，眼神里多了一丝轻蔑。
“陈先生，你确定，这是你要我们演奏的谱子？”
“当然。”陈正宇点了点头。
“哼，”郑海松冷哼一声，“年轻人，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抄来的这份谱子。但我要告诉你，音乐，不是在纸上画画。你这谱子里的很多地方，根本不符合乐器的演奏法，纯属异想天开。你让我们怎么演？”
他这话一出，乐团的乐手们也纷纷附和。
“就是啊，郑指说得对！这谱子根本没法演！”
“写谱子之前，好歹也先了解一下各种乐器的性能吧？真是个外行！”
面对所有人的质疑，陈正宇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
他没有争辩，只是缓缓地走上了指挥台，从郑海松的手中，拿过了那根象征着乐队最高权力的指挥棒。
“郑指，您年纪大了，站了这么久也累了。”陈正宇把玩着手中的指挥棒，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开玩笑，“不如，您先到旁边歇会儿，喝口茶。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你！”郑海松被他这狂妄的态度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正要发作，却看到陈正宇已经转过身，面向了整个乐团。
那一瞬间，陈正宇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又专注，扫过台下的每一位乐手。那目光中蕴含的强大威压，让所有接触到他视线的人，都下意识地心头一凛，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
整个音乐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各位老师，我知道，你们对我，对这份谱子，都有很多疑问。”陈正宇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没关系。音乐，是用来听的，不是用来说的。”
“现在，请翻到总谱的第三页，第二乐章《烽火》。我们从第32小节开始。”
他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手中的指挥棒，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雅而又果决的弧线。
“预备——起！”
随着他手势的落下，整个乐团，下意识地，奏响了第一个音符！
然而，仅仅是这一个音符，就让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