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来奋斗的目标——守护龙庭，对抗归墟，整合星海……在这一刻，仿佛都失去了意义。如果整个世界都是一个牢笼，那他守护的意义何在？如果归墟只是牢笼内的现象，那真正的敌人，又是谁？
“那……虚渊呢？归墟到底是什么？”龙毅几乎是嘶哑着问出这个问题，这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与过去认知相关的线索。
听到“虚渊”二字，星璃月的虚影，连同旁边的星主遗影，都沉默了下来。
星璃月望着龙毅，最终，化为一声沉重到极点的、仿佛承载了万古悲哀的叹息。
“唉………………………………”
这一声叹息，悠长而复杂，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信息——有无奈，有怜悯，有决绝，更有一种对既定命运的……默认？
殿堂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星璃月那一声叹息，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让龙毅的心沉入了无底深渊。
虚渊\/归墟……其真相，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甚至可能与他刚刚得知的“牢笼”秘密，有着更深的、更令人不寒而栗的关联！
过了许久，星璃月的虚影才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关于虚渊……现在知道太多，对你并无益处，只会让你陷入更深的绝望与混乱。你只需知道，它与这牢笼的‘运行机制’有关，是‘清理’与‘重启’的一部分。对抗它，是你在这个牢笼内生存下去，必须面对的考验。”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龙毅：“毅儿，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
“第一条，遗忘今日所知的一切，回到你的龙庭，继续做你的龙帝，守护你在乎的一切，直到这个牢笼宇宙自然的终结，或者被‘虚渊’清理。以你如今的实力，或许能庇护一方，安稳度过漫长的岁月。”
“第二条，”她的语气变得无比凝重，“继承星主前辈与我的遗志，背负起这近乎不可能的宿命，沿着我们未走完的路，继续前行！尝试去打破这重牢笼，去窥视真正的‘真实’！”
龙毅沉默着，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遗忘？他做不到。知道了真相，又如何能装作一无所知，浑浑噩噩地度过余生？
可是，前行？连星主都失败了，母亲拼尽一切也只在底层挣扎，他凭什么能做到？这担子太重，这希望太渺茫！
“我……该怎么做？”龙毅的声音沙哑，他抬起头，眼中虽然还有迷茫与震撼，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产生的、不屈的火焰。
看到龙毅眼中的火焰，星璃月和星主虚影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欣慰。
“想要打破牢笼，最低的门槛，是飞升境巅峰！”星璃月一字一顿地说道，“唯有达到此境，凝聚出属于你自己的、超越此界法则的‘道果’，才拥有冲击宇宙壁垒的一线资格！也才初步具备了在牢笼之外那底层世界……挣扎求存的资本！”
飞升境巅峰！龙毅目前是通天境巅峰，触摸法则之主门槛，之后是法则之主，再之后才是飞升境！每一个大境界的跨越都难如登天，更何况是飞升境的巅峰！这几乎是此方宇宙修行之路的尽头！
“这……就是一线生机？”龙毅感觉喉咙发干。
“是九死一生中的那一线生机。”星主虚影沉声道，“而且，即便你达到了飞升境巅峰，冲击壁垒同样凶险万分，失败则形神俱灭。即便成功，‘飞升’之后的世界，也绝非乐土，而是更加残酷的战场。”
星璃月接口道：“源初星核，是星主前辈凝聚的此界星辰本源核心之一，也是定位‘坐标’与冲击壁垒的关键。我将自己的一缕分神藏于其中，一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引导你，二也是……若你最终选择这条路，在你冲击壁垒时，我可在外接应，虽力量微薄，但或能增加万一的成功几率。”
龙毅终于明白，为何源初星核会自行飞出，为何母亲的虚影会在此显现。这一切，早已在母亲的计划之中。她为自己留下了一条最艰难、却也可能是唯一通往“真实”的道路。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守护龙庭、对抗归墟……这些目标并未消失，但它们此刻仿佛被纳入了一个更加宏大、也更加绝望的框架之下。
是偏安一隅，等待注定的终结？还是奋起一搏，追寻那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自由？
他的道心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冲击与拷问。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
龙毅缓缓抬起头，眼中的迷茫与震撼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平静。
那是一种看清了绝望的深渊后，反而生出的、向死而生的勇气。
他看向星璃月的虚影，看向星主的遗影，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母亲，星主前辈。”
“若不知真相，或许我可安然度日。但既已知晓，若选择龟缩不出，苟且偷生，我之道心，将永蒙尘埃，此生再难寸进！”
“这牢笼，困不住求索之心！这宿命，压不垮不屈之魂！”
“飞升境巅峰……乃至更高……我会达到！”
“这牢笼壁垒，我会去冲击！”
“那牢笼之外的‘真实’，无论多么残酷，我龙毅……也要去亲眼看一看！”
他的话语，如同誓言，在这古老的星主殿堂中回荡，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星璃月的虚影笑了，那笑容中带着泪光，是欣慰，是心疼，更是无比的骄傲。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做出了与他，与星主前辈一样的选择。这是一条无比艰难的路，但也是通往真正强大的、唯一的路径。
星主虚影也微微颔首，笼罩在星辉中的面容似乎也柔和了一些：“很好……不愧是被源初选中之人……吾之传承，便尽数予你，助你……踏上此路！”
话音落下，星主虚影与星璃月的虚影同时化作最精纯的星光，连同那源初星核一起，猛地冲回了龙毅的体内！
轰！！！
磅礴浩瀚的星辰本源之力，混合着星主对星辰法则的终极感悟，以及星璃月关于“飞升”的部分经验和对外界的一丝模糊认知，如同宇宙初开的大爆炸，在龙毅的识海和丹田中轰然爆发！
龙毅盘膝坐下，全力运转《混沌星枢审判录》，引导、吸收、融合这前所未有的馈赠！
他的气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