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那世界本源残片毫无反应,依旧被黑色的锁链死死缠绕。但龙毅没有放弃,持续地、耐心地输送着那温和的气息。
一天,两天……
就在龙毅几乎要放弃之时,那土黄色的光晕,极其微弱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波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细微、苍老、充满了无尽疲惫与沧桑的意念,如同游丝般,断断续续地传入龙毅的脑海:
“外……来者……你的……气息……熟悉……又……陌生……你……并非……‘它们’……一族……为何……拥有……‘吞噬’……之力?”
它感受到了龙毅气血中的土系本源气息,也感受到了《太初噬星诀》的力量。
龙毅心中一震,立刻以意念回应:“前辈,晚辈机缘巧合获得此吞噬法门,并非虚渊同党。晚辈来自外界,流落此片遗弃之地,与虚渊乃生死之敌!今日感知前辈不屈意志,特来相助!”
他坦诚相告,同时将自身对虚渊的憎恶与对抗的意志,清晰地传递过去。
那苍老的意念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辨别龙毅话语的真伪。良久,它才再次传来信息,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深深的疲惫:
“外界……来的……希望……吗?吾……乃此界……一道……将散……本源……灵性……被‘虚渊’之力……侵蚀……万载……即将……磨灭……”
“前辈,晚辈该如何助你?”龙毅急忙问道。
“难……难……难……”本源灵性传来绝望的意念,“虚渊锁链……已与吾……核心……纠缠……强行……破除……吾……亦将……消散……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龙毅追问。
“除非……能以……更高层次……的‘吞噬’……之力……在不伤及……吾根本……的情况下……将……虚渊之力……剥离……但……此等……力量……掌控……需……至极……精微……你……目前……还……做不到……”
更高层次的吞噬之力?更精微的掌控?
龙毅心中一动,《太初噬星诀》乃是虚渊的上位力量,理论上应该可以做到!但他现在的修为和对功法的理解,确实还远远不够。
“或许……净魂草……能……争取……一些……时间……”苍梧本源灵性意念越来越微弱,“年轻人……若你……真心……相助……请……带走……‘净魂’……它蕴含……吾最后……的……生机……与……净化……道则……寻找……安全……之地……培育……待其……开花……结出……‘净魂玉露’……或可……助你……掌控……力量……未来……再来……解救……吾……”
它的意念断断续续,最终彻底沉寂下去,那团土黄色光晕也再次恢复了之前的黯淡,仿佛刚才的交流耗尽了它最后的力量。
龙毅看着那株在黑色锁链包围中摇曳的净魂草,心中明了。带走净魂草,是本源灵性最后的希望,也是它给予自己的馈赠和……考验。
他站起身,走到净魂草旁边。这一次,他没有再吞噬它的力量,而是小心翼翼地,运转《太初噬星诀》,以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吞噬之力,包裹住净魂草的根系,将其连同根部包裹的一小团蕴含着浓郁生机的灵土,完整地、缓缓地从石缝中取出。
净魂草离地的瞬间,整个祭坛微微震动了一下,那缠绕在世界本源残片上的黑色锁链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蠕动得更加剧烈。但或许是龙毅身上那“噬星使者”的气息依旧存在,并未引发更激烈的反应。
龙毅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由净化过的兽骨雕成的盒子,将净魂草小心地放入其中,封存好。
做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一眼那被死死束缚、光芒黯淡的本源残片,心中默默立誓:“前辈,待我龙毅拥有足够力量之日,必重返此地,助你脱困!”
他转身,向着殿堂入口走去。
是时候离开这里了。修为突破,净魂草到手,此行的目的已经超额完成。继续留在这里,一旦被蚀灵将察觉到他真正的意图,后果不堪设想。
看到龙毅走出,蚀灵将恭敬地低下头:“使者……闭关……可还……顺利?”
龙毅模仿着那漠然的语调,微微颔首:“‘道种’……略有精进。此间……事了,吾……将离去。汝……继续……镇守此地……不得……有误。”
“恭送……使者!”蚀灵将不敢多问,躬身相送。
龙毅不再停留,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掠出地下殿堂,沿着来时的甬道,迅速离开。
直到彻底远离了那片古殿废墟,重新感受到荒骨原那相对“稀薄”的秽气,龙毅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这一次古殿之行,可谓险死还生,收获巨大,但也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了虚渊的可怕与自身力量的不足。
他握紧了手中的骨盒,目光投向石村的方向。
接下来,便是消化此次收获,进一步提升石村的实力,然后……向着混沌边荒的更深处,以及那可能的……归家之路,继续前行!
而在他身后,那尊蚀灵将依旧矗立在古殿入口,幽绿的魂火望着龙毅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动。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它自己都未曾清晰察觉的疑虑,如同种子般,悄然埋在了它那被侵蚀的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