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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历史的拼图。(1 / 2)

(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窗外的梧桐叶落了又生,生了又落,傅水恒坐在老屋窗前的藤椅上,膝上摊着一本泛黄且边缘卷曲的笔记本。他的手指,布满老年斑且微微颤抖,却极其珍重地抚过纸页上那些褪色的墨迹,仿佛在触摸一段沉甸甸的、几乎要融入太行山石与泥土的过往。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苍老的脸上和那本笔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浮动的微尘,也仿佛成了历史无声的注脚。那位专程从北京来的军史作家——李明瀚,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目光中充满求知与敬意的中年人,就安静地坐在他对面的小凳上,打开了录音笔,如同一个虔诚的考古学家,正准备小心翼翼地挖掘和拼接那些散落在时间洪流中的碎片。

“李同志,”傅水恒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却又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记忆深处艰难打捞上来的磐石,“我脑子里这些东西,好些都模糊了,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可有些事,有些人,刻在这儿了,”他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忘不掉,也不敢忘。我不是什么英雄,真的,我就是独立纵队里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兵。冲锋的时候,我不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撤退的时候,我也不是断后最英勇的那个。更多的时候,我在行军,在挖工事,在挨饿,在受冻,在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

他的目光越过窗棂,投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太行山轮廓,思绪仿佛瞬间穿越了数十年的时空,回到了那个硝烟与热血交织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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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四二年的冬天,冷得邪乎,呵气成冰,山风像刀子,能割透身上那件薄得像纸的棉袄。”傅水恒缓缓开口,录音笔的红灯稳定地亮着,李明瀚屏息凝神。“我们连队奉命在老虎岭一带阻击日军一个中队的扫荡。任务就是钉死在那里,给大部队和乡亲们转移争取时间。没有坚固的工事,就靠着石头缝、天然壕沟,还有我们用冻僵的手刨出来的浅坑。”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那刺骨的寒意和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

“敌人有山炮,有掷弹筒,弹药像是打不完。我们呢?每个人就二十发子弹,加上边区造的手榴弹,那玩意儿,有时候扔出去就是个响动,炸不开几块破片。连长姓张,张大山,山东人,大高个,嗓门像洪钟。战斗打响前,他就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对我们说:‘同志们,咱们背后就是根据地,就是父老乡亲!咱们今天就是全打光了,骨头也得给我嵌在这老虎岭上!’”

傅水恒的描述极其细致,他将张连长脸上被寒风冻出的裂口,老兵赵满仓在战斗间隙习惯性地摸出早已空了的烟袋锅闻一闻的动作,以及那个才十七岁、外号叫“小石头”的新兵第一次面对炮火时苍白的脸色和紧咬着下唇的细节,都一一呈现在李明瀚面前。这些细节,是任何官方战史档案里都找不到的,却是构成那段历史最真实、最鲜活的肌理。

“炮火覆盖之后,鬼子就上来了。黄压压一片,钢盔在稀薄的阳光下反着光。我们趴在冰冷的阵地里,手指扣在扳机上,听着排长的命令,‘近点,再近点!’等到能看清鬼子兵那张年轻又狰狞的脸了,排长才一声吼:‘打!’”

“枪声爆豆子一样响起来。我旁边的是王栓柱,河北兵,平时蔫了吧唧的,打起仗来却猛得像头豹子。他端着一挺缴获的歪把子,点射打得又准又狠。我亲眼看见他撂倒了三个鬼子……可后来,一颗掷弹筒的炮弹落在他附近……就什么都没了,只剩下半截枪托,和地上一个焦黑的坑……”傅水恒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甚至没能找到他一块像样的遗物,留给他的家人。”

李明瀚默默地记录着,他知道,这些普通士兵的牺牲,才是那场伟大战争最沉重的底色。

战斗的残酷在傅水恒平实甚至有些絮叨的叙述中缓缓流淌:弹药耗尽后惨烈的白刃战,用石头砸,用牙咬;饥渴到极致,只能抓一把雪塞进嘴里,或者舔舐岩石上渗出的冰凉水汽;夜里零下二三十度的严寒,战士们只能互相依偎着取暖,许多人一觉睡去,就再也没能醒来,身体冻得像太行山上的岩石一样坚硬。

“我们守了三天两夜,”傅水恒继续说,语气里带着一种穿越时空后依然留存的自豪与疲惫,“最后撤下来的时候,全连一百多号人,加上还能动的伤员,就只剩下不到三十个。张连长牺牲了,指导员也牺牲了,排长、班长……都没了。我们完成了任务,大部队和乡亲们都安全转移了。可我们连,差不多打没了番号……”

李明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激荡。他知道,在宏大的战争叙事中,“老虎岭阻击战”可能只是战报上一行冰冷的数字——“我部某连于老虎岭顽强阻击敌军,毙伤敌数十,成功掩护主力转移,该连伤亡甚重。”而傅水恒的口述,则赋予了这行数字以生命,以面孔,以呐喊,以无声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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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的间隙,傅水恒会颤巍巍地拿起那本边缘磨损严重、用麻线仔细重新装订过的手稿,递给李明瀚。“有些事,光靠嘴说,说不全,也怕记岔了。我都零零散散写在这上面了。字写得丑,你别见笑。”

李明瀚双手接过,如同接过一件稀世珍宝。笔记本的纸页早已泛黄发脆,上面的字迹是钢笔写的,蓝色墨水因为岁月和潮气的侵蚀,大多已褪成淡淡的蓝灰色,有些地方甚至晕染开来。字迹歪歪扭扭,夹杂着不少错别字,但一笔一划都极其认真,能看出书写者当时倾注的心力。

这不仅仅是一本个人回忆录,更像是一部独立纵队基层士兵的“战场生态实录”。里面没有系统的史观,没有对战略战术的精妙分析,只有最原始、最朴素的记录。

李明瀚小心翼翼地翻看着。

有一页,用稚拙的笔画画着一幅简易的地图,标注着“黑风洞秘密仓库位置”,旁边用小字注明:“此处藏有粮食十担,盐巴两筐,弹药五箱,为应急之用。若我牺牲,见者务必转交组织。民国三十一年冬,傅水恒记。”

有一页,记录了一次急行军:“十月十五,夜行军一百二十里,穿越鬼子三道封锁线。脚上水泡摞血泡,最后麻木,只知机械迈步。炊事班老刘头,背着大铁锅,掉队后愣是咬着牙追了上来,鞋底都磨穿了,脚板血肉模糊。他说锅不能丢,丢了全连吃不上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