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蛇骨头颅空洞的眼眶深处，那点骤然亮起的暗金符文，如同毒蛇锁定猎物的冰冷竖瞳，死死“钉”在玄渊身上！一股源自灵魂层面的、被彻底看穿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新生的元婴之躯！
暴露了！
凌逍的意志…终究还是被惊醒了！
千年的蛰伏，千年的隐忍，以蛇蜕劫身为饵的惑敌之策，最终却因那绝境中的本能反击，功亏一篑！那冰冷的“注视”，如同跗骨之蛆，再次降临！
玄渊新生的虚空劫婴猛地一颤，周身尚未平复的空间乱流瞬间变得狂暴！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更高位存在的恐惧，混合着滔天的屈辱与不甘，几乎要冲垮他刚刚铸就的意志堤坝！
“不——！！！”
灵魂深处，积压了千年的暴戾与恨意，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炸开！玄渊左眼瞬间被狂暴的紫金雷光充斥，新生的虚空劫婴爆发出刺目的暗金光芒！他不再压制，不再隐忍！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混合着对那冰冷“注视”的极致愤怒，化作一道撕裂灵魂的咆哮，朝着那蛇骨眼眶中的暗金符文……**狠狠撞去**！
“给我…碎！！！”
轰——！！！
无形的意志风暴在万蛇窟中炸开！玄渊那凝聚了虚空之力、蕴含自身不屈意志的元婴冲击，如同决堤的星河，狠狠轰击在那点暗金符文之上！
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碰撞并未发生。
那点暗金符文，在接触到玄渊狂暴意志冲击的刹那，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微微荡漾了一下**。
随即，如同风中残烛，那冰冷的“注视”感……**极其“自然”地……黯淡、熄灭**了。
符文本身并未碎裂，依旧烙印在蛇骨眼眶深处，只是彻底失去了光泽，如同耗尽能量的死物。那股令人窒息的、高高在上的威压，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成功了？
我…斩灭了祂降临的意志触角？
玄渊保持着攻击的姿态，浑身力量凝聚到极致，如同拉满的弓弦，蓄势待发。但目标……却消失了。万蛇窟死寂一片，只有毒潭气泡破裂的黏腻声响，以及他自己粗重如牛的喘息在回荡。
一种极致的荒谬感和不真实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爆发的狂怒。
太轻易了！
那可是凌逍！全知全能的存在！祂的一丝意志，岂是自己这初生的元婴能轻易“斩灭”的？这感觉…更像是对方…主动“收回”了目光？甚至…带着一丝…戏谑？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狠狠噬咬着玄渊的心神。他死死盯着那黯淡的符文，新生的虚空劫婴疯狂运转，强大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一遍遍扫过自身识海、丹田、乃至每一寸血肉！
没有！没有任何残留的意志触角！那千年禁制锁链依旧冰冷地盘踞在旧劫雷元婴的核心，如同沉睡的死物，再无半分波动。刚才那恐怖的“注视”与威压，仿佛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或者…被自己那搏命一击“侥幸”击退了？
侥幸？
玄渊嘴角咧开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弧度。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侥幸？尤其是在凌逍面前！
一股比之前被注视时更加冰冷、更加深沉的寒意，从灵魂深处弥漫开来。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更高维度存在如同对待蝼蚁般随意拨弄、连反抗都显得如此可笑可悲的…**彻骨屈辱**！
祂在看着！
祂一定还在看着！
只是换了一种…更“有趣”的方式！
“呵…呵呵…”低沉而压抑的笑声从玄渊喉咙里挤出，在死寂的蛇窟中显得格外刺耳。他缓缓收回攻击的姿态，紧握的双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左眼中狂暴的雷光渐渐沉淀，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死寂；右眼深处，那新生的虚空劫婴核心，属于他自身的意志，如同被冰封的火焰，在极致的屈辱下，燃烧得更加内敛、更加…**疯狂**。
千年蛰伏，换来一场自以为是的“胜利”？不！这只是另一场更加残酷游戏的…**开始**！
凌逍想看他在“自由”中挣扎？想看他在得知真相后的反应？那便…如祂所愿！
玄渊猛地抬头，不再看那蛇骨眼眶中死寂的符文。他的目光穿透翻滚的毒瘴，仿佛望向了万蛇窟外，那冥冥中牵引着他的方向——雷渊！
只有那里！只有那传说中埋葬着上古神魔、法则混乱、连凌逍的目光都可能被扭曲遮蔽的绝地，才有一线摆脱这“观察”、真正积蓄力量的生机！
就在他心念锁定雷渊方向的刹那——
轰隆隆——！！！
万蛇窟深处，那面镶嵌着庞大蛇骨的岩壁，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不是地震，而是某种…空间层面的共鸣！
岩壁上，失去了虚空蛇蜕黑鳞的断角根部，残留的空间波动与玄渊丹田内新生的虚空劫婴之力，产生了奇异的呼应！同时，那黯淡的暗金符文，如同被引动的坐标，也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咔嚓！咔嚓！
坚硬的岩壁如同脆弱的琉璃，以蛇骨断角为中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空间裂痕！裂痕之中，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翻滚着……**无穷无尽的、狂暴到极致的紫白色雷光**！一股苍茫、古老、蕴含着毁灭与新生的恐怖气息，混合着混乱的空间乱流，如同决堤的洪流，从裂痕中……**狂涌而出**！
雷渊……开了！
就在这万蛇窟深处，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被玄渊新生的虚空劫婴之力与凌逍留下的符文坐标……**强行引动**！
狂暴的雷罡瞬间席卷整个万蛇窟！墨绿色的毒瘴被撕碎！毒潭掀起滔天巨浪！坚硬的岩壁在雷光扫射下如同沙堡般崩塌！
玄渊瞳孔骤缩！来不及思考这诡异的变化！那撕裂岩壁的空间裂痕正在急速扩大、扭曲，形成一个疯狂旋转、充斥着毁灭雷光的……**不稳定通道**！通道的另一端，隐隐传来更加震耳欲聋的雷鸣和空间破碎的轰鸣！那是真正的雷渊气息！
走！
必须立刻离开！无论这是凌逍的陷阱，还是真正的生机，他都别无选择！
玄渊身影化作一道缠绕着新生虚空之力的暗金流光，顶着狂暴的雷罡，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那疯狂旋转的雷光通道……**悍然冲去**！
就在他身影即将没入通道的瞬间，他猛地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囚禁了他千年、埋葬了鬼面蛇、也见证了他重生的万蛇窟。目光扫过那蛇骨眼眶中黯淡的符文，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决绝，如同烙印般刻入眼底。
“凌逍…这盘棋…我…入局了！”
身影彻底消失在狂暴的雷光之中。
……
几乎在玄渊身影消失于雷渊通道的同一刹那。
青冥剑宗，最深处的禁地，一座完全由某种蕴含星辰之力的黑色金属铸就的古老殿宇内。
殿宇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大无比、如同镜面般光滑的黑色晶碑。晶碑表面，并非映照实物，而是流淌着无数细密、冰冷、非人能理解的暗金色数据流。这些数据流如同有生命的星河，构建着无数复杂玄奥的模型，推演着诸天万象。
晶碑之前，一道身影静静伫立。他身着最简单的月白长袍，身形修长，面容模糊在一片柔和的光晕之中，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如同蕴含了万古星空，平静无波，倒映着晶碑上流淌的冰冷数据。
凌逍。
祂的目光，落在晶碑数据流中一个被特殊标注、编号为“projectZero”的子项上。子项的核心画面，正是万蛇窟中，玄渊爆发意志冲击“斩灭”祂降临意志触角、以及最后冲入雷渊通道的影像回放，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
当画面定格在玄渊最后回望蛇骨符文、眼中那刻骨的冰冷决绝时。
凌逍那万古不变的、如同天道般漠然的面容上，极其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
并非愤怒，并非意外。
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
祂的嘴角，那从未有过任何弧度的位置，极其罕见地……**向上牵动了一线**。如同冰封万载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漾开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意志冲击强度：预期值187.3%，偏差值+12.7%…空间亲和度融合效率：68.9%，超出模型推演上限…”冰冷的数据流在晶碑上无声流淌，记录着玄渊刚才爆发的一切细节。
“情绪反应：屈辱（峰值）、愤怒（峰值）、决绝（峰值）…目标‘求生欲’与‘反抗意志’变量，突破阈值…‘观察者效应’干扰系数显着提升…”另一组数据快速闪过。
凌逍那牵起的嘴角弧度，似乎加深了极其细微的一分。祂的目光穿透晶碑，仿佛跨越了无尽空间，直接“看”到了那正在狂暴雷渊通道中挣扎的玄渊。
“斩灭吾之意志？”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却又仿佛带着一丝奇异韵律的声音，在空寂的星辰殿宇内轻轻回荡，如同自言自语，又似在对某个看不见的存在诉说。
“有趣的…错觉。”
“projectZero…第一阶段‘炉鼎重塑’完成度：99.8%…第二阶段‘雷渊淬火’…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