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隆海县上下都真切感受到了黄政这位年轻县长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执政风格。
也或许是新组建的班子急于做出成绩来证明自己,农产品自由贸易市场的建设进度快得惊人。
就在黄政带领班子成员现场拍板定址的当天下午。
几十台大型推土机、挖掘机、装载机便如同听到集结号的士兵,浩浩荡荡地开进了那片位于三岔口的丘陵地带。
机器的轰鸣声瞬间打破了往日的宁静,飞扬的尘土仿佛也带着一股昂扬的斗志。
自然资源局和住建局的技术人员几乎是跟着机械一同进场,立刻开始了土地平整前的测绘和勘察工作。
这种效率,在过去的隆海县是不可想象的。
而在宣传方面,新任县委常委、宣传部长陆小洁,深知自己能进入常委班子全靠黄政的赏识和力荐,更是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和干劲来配合。
她亲自督战县电视台,组织精干力量,当天晚上就在隆海电视台的黄金时段,推出了关于建设大型农产品自由贸易市场的专题报道。
报道不仅详细解读了市场建设的意义、规划选址、未来前景,还重点突出了黄政县长在推动此事上的决心和为民服务的初衷。
画面里,黄政在现场指挥若定、条理清晰地阐述构想的镜头,与昔日隆海官员的拖沓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期专题报道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迅速在全县范围内引发了热烈反响。
尤其是广大的农民群体,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县里的“大官”是真的在为他们找销路、谋出路。
一时间,“黄政”这个名字,伴随着农贸市场的好消息,传遍了隆海县的田间地头,赢得了极高的口碑和期待。
晚上,回到出租屋的黄政,听着夏林汇报着外界对农贸市场建设的积极反响,心情颇为舒畅。
洗漱完毕,靠在床头,他猛地一拍额头——终于想起,已经连续两天忘了给杜玲打每日必保的“热线电话”了。
昨晚是醉酒酣睡,而且被那个关于林语嫣的怪梦搅得心神不宁。
他赶紧拿起那部专线手机,拨通了杜玲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但传来的却是杜玲带着浓浓娇嗔和故意挤兑的声音:
(“哟,这是谁呀?我听说,某个没良心的家伙!
前两天晚上跟一群如花似玉的美女老部下把酒言欢,喝得那叫一个痛快!
连自己家里还有个貌美如花、独守空房的老婆都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呢?”)
黄政心里一咯噔,脸上却瞬间堆起一本正经的表情,语气严肃地配合道:
“谁?是谁这么不懂事?这么不顾家?这种人,简直……简直就该跪搓衣板好好反省!”他试图用插科打诨蒙混过关。
然而,杜玲的注意力却瞬间被这个陌生的词汇吸引了,完全忽略了他后面试图挽回的甜言蜜语:
“等等,老公,你刚才说什么?搓衣板?那是什么东西?是吃的还是用的?哪里有得卖?”
黄政顿时语塞,心里暗叫一声“我去……说漏嘴了”。
这个网络流行的“梗”,对于杜玲这个乖乖女显然还没普及,尤其对杜玲这样出身的人来说更是陌生。
他赶紧打马虎眼:“啊?搓衣板?老婆,你听错了吧?我说什么了?啥搓衣板?我也不知道那是个啥玩意儿……”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了杜珑清冷的声音,显然她就在杜玲旁边,而且听清了对话:
(“老姐,搓衣板就是在没有全自动洗衣机的年代,一些家庭妇女发明出来,上面有楞槽,用来辅助搓洗衣服的一块木板。
引申义嘛……就是以前有些地方,丈夫要是犯了错,特别是惹老婆生气了。
就会被要求用那块洗衣服的板子垫在膝盖
黄政在这边听得直抚额头,低声嘀咕:“这小姨子……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研究这个干嘛?还解释得这么详细……”
好在杜玲的关注点再次清奇,她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不悦:
(“啊?让老公下跪?还是跪在洗衣服的板子上?这……这像什么话!
老公怎么能随便下跪呢?想出这法子的人是不是有病啊?”)
杜珑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那你问它干嘛?”
杜玲理直气壮:“我好奇不行吗?就随口一问呗!”
杜珑轻笑一声,语气调侃:“我还以为你是听说了某人跟女部下喝酒的事,动了心思,想让你家那位也体验一下‘传统技艺’呢。”
杜玲立刻嗤之以鼻:
(“切!珑珑你是不是傻了?平时还总说我傻!
我老公是干大事的人,怎么能跪那玩意儿?
再说了,他要是真敢跟别的女人有什么,我……我直接飞过去收拾他,才不用那么麻烦呢!”)
黄政在这边听着两姐妹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点上支烟,也不插话,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温暖的笑容。
这种轻松、互怼又充满烟火气的对话,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和她们朝夕相处的日子,连日来的疲惫和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