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在热烈而温馨的气氛中渐近尾声。
桌上杯盘狼藉,空气中还残留着酒菜的余香和浓浓的、只属于“自己人”的温情。
郑大力和王雪斌主动承担起“护花使者”和“清理现场”的任务,他们酒量好,人也稳重可靠!
负责将几位微醺的女将——李琳、赖纹纹、陈艺丹,以及同样喝了不少的侯意鹏,安全送回县委招待所。
“老大,您今天喝得可比平时多,早点休息,千万别硬撑。”
郑大力看着黄政脸上那层明显的红晕,以及眼底不易察觉的疲惫,语气充满了关切。
作为公安局长,他深知黄政肩上担子有多重。
“老大,剩下这些杂事交给我们,您快回屋躺下缓缓。”
王雪斌也在一旁附和,他心思缜密,已经顺手给黄政倒了杯温开水递过去。
李琳虽然也饮了几杯,但眼神依旧清明如水,她看着黄政,语气带着一种姐姐般的熟稔和叮嘱:
“老弟,看你这样子,赶紧的,上床睡觉!隆海这艘大船刚拨正航向,全靠你这个船长掌舵呢,身体可不能垮。”
赖纹纹、侯意鹏、陈艺丹等人也纷纷道别,话语里满是真诚的劝慰,一致要求黄政立刻休息。
黄政确实感到一阵阵强烈的酒意上涌,脑袋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太阳穴也隐隐作痛。
他知道自己的量,今晚确实超了。
他不再坚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将众人送到门口。
看着他们在郑大力和王雪斌一左一右的陪同下,身影融入县委大院方向的夜色中,这才返身,轻轻关上了房门。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夏林夏铁和谭晓峰在默默收拾着碗筷,动作轻柔,生怕吵到里间的黄政。
“林子,铁子,晓峰,辛苦你们收拾一下,我顶不住了,先睡了。”
黄政用力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感觉眼皮沉重得几乎要粘在一起。
“政哥你快去睡吧,这儿交给我们,保证恢复原样。”夏铁挥挥手,憨厚的脸上写满了“放心”。
谭晓峰也连忙放下手中的抹布,低声道:“老板,您快去休息,这里有我和铁哥,没问题。”
黄政点了点头,没再客套,脚步略显虚浮地走向里面那间属于他自己的独立卧室。
他甚至省略了平素里雷打不动的睡前简单拉伸,只是用冷水胡乱洗了把脸,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瞬。
随即刷了牙,便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头栽倒在那张不算宽敞但足够舒适温暖的床上。
几乎是脑袋沾到枕头的同时,浓重的睡意便如同汹涌的潮水,不容抗拒地将他彻底淹没。
就连每晚雷打不动、与杜玲那跨越千里的、充满柔情蜜意的热线电话,今晚也破天荒地被他那被酒精和疲惫占据的身体抛在了九霄云外。
就在黄政沉入深沉梦乡的同时,出租楼下的街道旁,一辆看似普通、内部却经过专业防弹和性能改装的黑色SUV,如同忠诚的暗夜卫士,静静地停在路灯照射不到的阴影里,与夜色完美融为一体。
车内,担任贴身警卫之一的小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对驾驶座上依旧精神抖擞的小连说道:
“连兄,政哥房间灯灭了快半小时了,呼吸声也平稳了,应该是睡沉了。你多盯着点,我眯一会儿,后半夜准时换你。”
小连,目光如同经验丰富的鹰隼,依旧一丝不苟地扫视着窗外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巷口、树后、对面楼房的窗户……
他头也不回,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军人特有的沉稳:
“不用,我这精神头还足得很,睡不着。心里惦记着事儿……也不知道齐头(齐震雄)他们那边,行动顺不顺利?‘垃圾’清理干净了没有?”
小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在副驾驶上靠得更舒服些,语气里充满了对远方战友能力的绝对信任:
(“就肖峰不知从哪个阴沟里扒拉出来的那几个所谓‘清道夫’,听着名头吓人,实际上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在老鹰他们那些真正的顶尖好手眼里,跟路边的垃圾没什么区别,收拾起来轻松加愉快。
怎么?听你这口气,手痒了,怀念以前那种真刀真枪、活动筋骨的日子了?”)
小连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一丝冷酷而又带着点自嘲的弧度:
(“你别说,跟着政哥在这小县城里,天天处理的都是些排查可疑人员、检查安全漏洞的‘细活’。
虽然责任重大,但时间久了,还真有点怀念以前在特种部队时,那种在枪林弹雨里穿梭、刀口舔血的刺激感了。
行了,别贫了,你抓紧时间睡,养足精神,下半夜才是关键时段,这里有我,放心。”)
“嗯,那你辛苦,有情况立刻叫我。”小田不再多说,熟练地放下座椅靠背,闭上眼睛,没过几分钟,车内便响起了他均匀而轻微的鼾声,显示他能随时在需要时瞬间清醒。
小连则依旧如同雕塑般保持着高度警惕,耳朵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窗外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眼神在昏暗与光明交织的街道上反复逡巡。
他们是黄政安全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坚固的一道防线,在任何时候,都绝不能有丝毫松懈和麻痹。
(场景切换)
与此同时,距离隆海县数百公里之外,西山省与东岭省交界处的鸭坪山。
这里山势陡峭,林木幽深,地貌复杂险峻,两省边界仅靠一条如同羊肠般蜿蜒崎岖的单车道乡镇公路勉强连接。
白天尚且车马稀少,人迹罕至,到了这深更半夜,更是万籁俱寂!
只有不知疲倦的山风吹过茂密松林发出的低沉呜咽声!
以及远处山谷中偶尔传来的几声凄厉的狼嚎或不知名夜枭的啼叫,更添几分荒凉与诡异。
月光被浓厚的、铅灰色的云层严实实地遮挡,只有些许惨淡的清辉偶尔从云缝中艰难挤出,勉强勾勒出群山那沉默而狰狞的轮廓。
就在这片被深沉黑暗笼罩的盘山公路上,五盏刺眼的摩托车大灯,如同地狱中窜出的鬼火,粗暴地撕裂了山夜的宁静与完整。
五辆经过暴力改装、刻意摘掉了牌照的越野摩托车,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正在这九曲回肠的险峻山路上亡命狂飙。
它们时而排成一列长蛇阵,时而分散突进,动作矫健而充满戾气,显然骑手都是经验丰富、心狠手辣、惯于在刀尖上跳舞的亡命之徒。
车轮疯狂碾过路面的碎石,溅起零星的火星;排气管发出的轰鸣在山谷间激烈回荡、碰撞,显得格外刺耳和嚣张。
这正是肖峰花费重金、通过隐秘渠道派出的所谓“清道夫”小队。
他们从监管相对松懈的东岭省秘密潜入,计划借着这深沉夜色的完美掩护。
以最快速度穿越地形复杂的鸭坪山,力争在天亮前如同鬼魅般抵达桂明市区域。
然后伺机对首要目标左小华和次要目标黄政,展开雷霆万钧的致命刺杀。
为首的一辆摩托车上,是一个身材精悍、浑身肌肉虬结、戴着黑色头套只露出两只闪烁着凶光的眼睛的男人,代号“秃鹫”。
他透过专业的风镜,死死盯着前方那仿佛没有尽头、危机四伏的险峻弯道,对着隐藏在头盔内的微型对讲机,用一种压抑而狠厉的声音低吼:
(“都他妈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油门拧到底!加快速度!
必须在凌晨四点前,准时穿过这片鬼林子,在第二个预定地点与‘鼹鼠’(内线)汇合!
耽误了事,老板的手段,你们清楚!”)
“明白,头儿!这路咱闭着眼睛都能跑!”
“放心吧,秃鹫,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活儿了,保证干净利落!”
对讲机里立刻传来其他几名杀手混杂着发动机轰鸣的回应,充满了亡命之徒特有的嚣张与对自身能力的盲目自信。
然而,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这自以为隐秘无比的行踪和一举一动。
早已被隐藏在他们头顶上方、更高处、与黑暗和山岩彻底融为一体的几双冰冷眼睛,通过高科技夜视装备,看得一清二楚,如同观察玻璃箱中的爬虫。
在公路一侧近乎垂直的陡峭山崖上,几丛在夜风中微微摇曳的茂密灌木后面,代号“老鹰”的影卫队长齐震雄。
缓缓收起了架在岩石缝隙中的、带有高精度夜视和热成像功能的高倍望远镜。
他对着紧贴在唇边的微型麦克风,发出了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简短的指令:
“目标确认,五辆无牌摩托,五人,携带制式武器。按原定计划,A组负责截头堵路,B组断后锁尾,C组自由猎杀,确保清除。行动!”
指令即出,杀机顿起!无形的死亡之网瞬间收紧!
就在“秃鹫”的车队如同脱缰野马般,即将冲过一个近乎一百八十度的“胳膊肘”急转弯时,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