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骸之力确实凶险。”
他的指尖轻抚过刀背的血槽,那里还残留着九商盟死士的脑浆,“但我雷烈向玄甲卫战旗起誓,若有朝一日失控成魔,这把刀第一个劈的就是我自己。”
话音未落,最年长的卫卒突然跪倒,甲胄碰撞的脆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枭。
“属下不是要叛离!”
老卒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只是...只是家中尚有八旬老母,若我变成怪物,还请雷队给个痛快。”
苏清依抱着青铜印章的手指微微收紧。
印章侧面的龙纹突然发烫,她俯身将其按在雷烈划出的刀痕旁。
朱砂印泥在接触金红汁液的刹那炸开,化作道血色光纹,顺着七名卫卒的靴底蜿蜒而上,最终在他们胸前的徽章上凝成小小的龙形。
“爷爷的手札里记着段古训。”
她的银链垂在印泥盒里,搅起圈涟漪,“战尊血脉如燎原之火,可焚尽邪魔,亦可烧毁自身。
唯有羁绊作堤,方能导洪入海。”
赵猛的短刀“哐当”落地。
他望着自己胸前突然发亮的徽章,想起三年前被雷烈从倭寇尸堆里拖出来时,对方掌心血珠落在自己伤口上的灼痛感,与此刻徽章传来的暖意如出一辙。
雷烈弯腰拾起短刀,用衣角仔细擦拭刀身的泥痕。
“想留下的,今夜随我探查九商盟的秘密军火库。”
他将刀递还给赵猛,刀柄上的红绸在风中舒展,“要走的,我雷烈赠十两黄金,足够回乡置几亩薄田。”
七名卫卒面面相觑,最终齐齐抱拳,甲叶碰撞声震落了马灯上的炭灰。
老卒抬头时,鬓角的白发已被泪水浸湿:“雷队若信得过,属下愿做那第一道堤坝。”
赵猛突然捶了雷烈胸口一拳,力道之大让两人甲胄同时作响。
“算我一个。”
他的战尊徽章在灯火下愈发璀璨,“但你若敢变成怪物,我这把刀可不认什么战友情分。”
砖窑深处的龙鸣突然变得清晰,仿佛有巨物正在苏醒。
雷烈望着众人胸前跳动的龙形光纹,突然明白苏清依话中深意——所谓战尊,从不是孤胆英雄,而是能将众人信念拧成钢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