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西厢房的月光斜斜切进来,在积灰的展柜上投下狭长的光斑。
苏清依指尖的青铜印章悬在古籍上方三寸处,掌心沁出的汗濡湿了印泥盒边缘,朱砂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像极了爷爷手札里记载的守阵人血引。
就是现在。
雷烈的声音压得比展柜里的青铜器还要低。
他后心的凸起仍在微微发烫,透过衬衫能看见青色血管在皮肤下游走,与古籍封面上的龙纹产生奇异的共鸣。
石敢当的铁链缠在通风管的铁栅上,流星锤的阴影恰好罩住东馆方向,那里传来的镣铐声正随着时间推移愈发清晰。
苏清依深吸一口气,将青铜印章重重按在古籍的留白处。
滋啦——
朱砂印泥晕开的瞬间,泛黄的宣纸突然剧烈震颤,原本空白的纸页如被泼了金漆,玄甲卫战尊营秘录九个大字骤然浮现,笔锋凌厉如刀,竟与雷烈
刀身的纹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更令人心惊的是,字迹边缘泛着的金光正顺着纸页蔓延,在地面投射出一幅立体的青铜鼎虚影,鼎内龙骸的轮廓与博物馆中央那尊分毫不差。
苏家先祖曾是玄甲卫的守鼎人。
苏清依的指尖抚过第二页的鎏金文字,银链上的七枚碎玉突然同时发烫,其中一枚贴着她腕间的碎玉竟渗出细如发丝的血线,这鼎要用守阵人的心头血才能开启。
雷烈的
军刀在此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他下意识地按住刀柄,刀身映出的古籍内容让他瞳孔骤然收缩——第三页夹着的素描上,穿玄甲的将军正单膝跪地,右手握着半截血淋淋的锁骨,正往青铜鼎的预留凹槽里按。
血珠滴落的位置,恰好与他们之前所见的龙骸眼眶完全重合。
战尊......
雷烈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后心的弹头突然跳得格外剧烈,像是在呼应素描里的场景。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那片锁骨化石,纹路与素描中将军手中的半截竟有着惊人的相似,只是化石上多了七个细小的刻痕,与玄甲卫战尊营的编号完全对应。
苏清依翻到第七页时,突然捂住嘴,指缝间漏出的抽气声在寂静的厢房里格外刺耳。
那页记载的龙骸乃战尊锁骨所化旁边,画着幅触目惊心的插画:崔氏先祖正将三十名战俘的咽喉割开,鲜血顺着特制的导管注入青铜鼎,鼎内龙骸的眼眶处因此泛起妖异的红光。
崔厉想取龙骸炼制不死药。
苏清依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划过插画角落里的小字注释,他们说用战尊骨血混合生人胎盘,能让人获得玄甲卫的自愈能力。
她突然将古籍往雷烈面前一推,最后一页的素描上,十八名孕妇被铁链锁在祭台周围,肚子上都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符咒,这些人......他们抓了十八名孕妇,要在子时取胎盘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