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骸的瞳孔在雪光中流转,暗金色的瞳仁里突然浮现出模糊的人影。
雷烈望着那一道穿玄甲卫制服的身影,脊柱里的弹头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几乎弯下腰来。
女人的侧脸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左眉骨处那颗朱砂痣与苏清依的位置分毫不差,玄甲左胸的战尊徽章在龙骸的青光中泛着柔和的光。
那是......
苏清依的朱砂笔突然从指间滑落,银链上的七枚玉佩同时发出蜂鸣。
她看见女人腰间悬着的龙形玉佩,与雷烈怀中那半块的纹路完全吻合,只是在玉佩边缘,刻着一个极小的
字——那是苏清依姑姑的名字,在爷爷的日记里,这个名字总是与玄甲卫医官的字样一同出现。
雷煞的青铜罗盘突然竖直,指针在龙骸瞳孔前划出猩红的轨迹。
看清了吗?这就是你的好母亲!
他的笑声里带着淬毒般的怨毒,玄色道袍下的锁子甲突然弹开,露出心口处狰狞的疤痕,当年若不是她临阵倒戈,战尊之位怎么会落到你这黄口小儿头上!
雷烈的意识突然被拉入幻境。
龙骸瞳孔里的景象如同潮水般涌来——卧龙关的烽火台正在燃烧,穿玄甲的女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背后插着七柄短刀,刀刃的寒光透过玄甲渗出血珠,在石阶上滴成串断续的血花。
她将婴儿塞进地窖时,玄甲后背的龙纹突然亮起,在石壁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屏障。
记住,永远不要相信戴青铜面具的人。
女人的声音在幻境中回荡,拔下背后最靠近心脏的那柄刀,反手掷向追来的黑影。
刀光掠过的刹那,雷烈看清那些黑影戴着玄甲卫都护府的青铜面具,面具右眼的位置刻着极小的
字,与周都护令牌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噗嗤——
现实中的剧痛将雷烈拽回雪原。
雷煞的玄铁匕首穿透他的左肩,刃身沾着的青黑色汁液正在腐蚀伤口,冒出缕缕白烟。
龙骸的瞳孔突然放大,女人的虚影在此时转向雷烈,玄甲后背的七处刀伤开始渗血,每一道伤口的位置都与雷烈背上的旧伤完全重合,仿佛那些伤疤是跨越时空的烙印。
你母亲当年就是这样护着你的。
雷煞的匕首又深入半寸,青黑色汁液顺着伤口蔓延,在雷烈胸前织成一道诡异的网,七刀换你一命,真是划算的买卖!
他突然转头看向苏清依,眼神里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可惜啊,守阵人的血脉终究要为战尊献祭,这是你们苏家欠我们雷家的!
苏清依抓起地上的朱砂笔,笔尖蘸着自己的血在雪地上补全阵纹。
龙骸瞳孔里的女人正在地窖外布防,她将半块龙形玉佩塞进婴儿襁褓,剩下的半块突然化作道金光,没入追来的玄甲卫胸口——那人的青铜面具在金光中碎裂,露出雷煞年轻时狰狞的脸,左眉骨处的刀疤与现在一模一样。
不是这样的......
雷烈的怒吼震得龙骸鳞片簌簌作响。
幻境中的女人突然转身,玄甲后背的七柄刀同时炸裂,金色的血雾在烽火台凝成一道屏障,将所有黑影挡在外面。
她最后望向地窖的眼神里没有决绝,只有一种近乎温柔的哀伤,仿佛早已预见二十年后的这场宿命对决。
雷煞的匕首突然转向苏清依。
既然战尊血脉不肯觉醒,就用守阵人的心头血来催吧!
他的手腕翻转间,匕首划出道刁钻的弧线,避开雷烈的格挡直奔苏清依心口,你爷爷当年欠我们的,今天该由你偿还了!
苏清依没有躲闪,反而迎着刀刃挺起胸膛。
她胸前的玉佩在此时爆发出强光,与龙骸瞳孔里女人的玄甲产生共鸣,两道金光在空中交织成完整的龙形。
当匕首即将及体的刹那,玉佩突然炸裂,碎片如流星般射向雷煞,其中一片精准地嵌入他心口的旧伤,疼得他踉跄后退。
你以为这就能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