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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托梦追债与父债子偿(1 / 2)

忘川河死水微澜,浊气沉凝。奈何桥巨大的裂痕被粗如儿臂的怨魂锁链层层捆缚,发出细微却连绵不绝的呻吟。天宪殿偏殿的破洞勉强用阴槐木钉补上,漏进的风带着河底淤泥的腐腥。空气里裁决之力涤荡后的肃杀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如同暴风雨前闷雷般的压抑。

偏殿角落,鬼火灯的光被刻意压暗。白小骨靠着冰冷的墙壁,整个人瘦脱了形,眼窝深陷,颧骨凸出,脸色是一种失血过多的灰败。他左手腕上层层叠叠的布条被暗红的血渍浸透,新缠的布条下,伤口深可见骨。他机械地抱着那个青灰色的襁褓,怀里的徐九难安静得如同死去,只有眉心那道深紫近黑的竖纹,在幽暗里泛着一种不祥的油光。

一碗粘稠如泥浆的忘川水放在旁边,水面漂浮着几缕黑丝。白小骨哆嗦着,用一根磨尖的兽骨(验尸针早不够用了)狠狠扎向自己手腕的旧伤!

噗嗤!

淡金色的魂血涌出,滴滴答答落入碗中。四滴。比昨日又多了一滴。血滴入水,瞬间晕开一片暗金,浑浊的忘川水仿佛活了过来,咕嘟冒起几个粘稠的气泡,散发出更加阴邪的气息。

他用兽骨蘸了这碗“四倍特浓奶”,撬开婴儿紧闭的牙关,一点点灌进去。动作麻木,眼神空洞,仿佛被抽干了魂。每一次喂养,都感觉自己的本源被那眉心黑纹下的东西吸走一分。

殿外,齐风雅独立廊下,指尖捻着一缕从补好的殿墙缝隙里抠出的、暗红色的邪气残留。冰冷、粘腻、带着龙怨与血煞的余味,正是昨夜那穿透封印而来的孽龙死气血柱所留。这气息,与徐九难眉心黑纹深处被“封”字印镇住的邪念同源,却更加暴戾狂躁。

血砚宿主吃了亏。昨夜强行引动孽龙之力接引失败,被裁决封印重创,反噬不小。它需要时间舔舐伤口,更需要……更丰沛的“养料”。徐九难这具容器,以及白小骨那蕴含仵作通灵特质的魂血,成了它眼下唯一的选择。它在积攒力量,等待下一次破封的机会,比昨夜更猛烈,更致命。

七日之期已过,朔月交替的节点被封印加固平稳渡过。但更大的风暴,在无声酝酿。

阳间,洛京城。

鸡鸣三遍,天光熹微。往日此时,正是贩夫走卒吆喝、早点铺子热气蒸腾的辰光。今日,整座城却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死寂和压抑的恐慌之中。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面上空无一人,只有被风吹得满地乱滚的纸钱和未烧尽的香烛灰烬。偶尔有胆大的从门缝里往外瞧一眼,立刻又惊恐地缩回去。巡城的兵丁个个顶着乌青的眼圈,脸色蜡黄,握着刀枪的手都在抖。

“又……又来了……”城东米铺的赵掌柜缩在柜台后,声音嘶哑,眼白里布满血丝,“昨晚……那讨债的……拿铁钩子……钩我的肠子……说……说再不还……下辈子让我投胎做米虫……被鸡啄死……”

“你那算轻的!”旁边绸缎庄的王寡妇脸色惨白如纸,抱着个黑漆漆的牌位,神经质地念叨,“我……我死去的公公……带着我前年难产死的闺女……一起趴在我床头……闺女浑身是血……哭着问我……为啥不给她烧够金元宝……为啥欠着‘万利钱庄’的印子钱……公公拿着算盘……一遍遍打……利息……滚到了下下辈子……”

“万利钱庄……是‘聚宝盆’前身……”一个路过的老道士,背着桃木剑,捻着山羊胡,摇头叹息,“作孽啊……这‘聚宝盆’放印子钱,利滚利,逼死多少人……如今那些冤死鬼,全被引着托梦索债了!源头……怕是在

恐慌如同瘟疫蔓延。整个洛京城,昨夜无人安眠。所有曾借过“聚宝盆”高利贷、或是祖上与这钱庄有债务瓜葛的人家,无论贫富贵贱,皆被惨死债主的冤魂入梦索债!手段千奇百怪,血腥恐怖,直指阳世未偿之孽债!更可怕的是,那些冤魂口中,都反复念叨着一个名字——**“徐九难”**!仿佛这名字是打开地狱讨债大门的钥匙!

恐慌迅速转化为愤怒和指向。不知是谁先喊出来:“徐九难!是棺材铺徐有德那个灾星儿子!他爹死了,这孽障克母克亲,现在连死鬼都招来了!烧死他!烧死这祸根!”

愤怒的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举着火把、锄头、菜刀,浩浩荡荡涌向城北徐记棺材铺!

棺材铺大门紧闭。愤怒的人群砸开铺门,冲进去,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只有后院密室里残留的邪阵痕迹和干涸发黑的血迹,无声诉说着此地的罪恶。

“跑了?!”

“挖地三尺也要把那灾星找出来!”

地府,阎罗殿。

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孽镜台巨大的镜面幽光闪烁,映照出阳间洛京城万人空巷、群情激愤讨伐“灾星徐九难”的景象,以及昨夜万鬼托梦索债的血腥画面。镜中,那些狰狞的债主鬼影口中,那个被反复提及的名字——“徐九难”,如同魔咒。

“查清了!”牛头鬼将声音带着惊怒,“阳间‘聚宝盆’钱庄,乃前朝阎君……呃,就是忘川河底打捞作业本那位,其第七代血裔所创!专放‘九出十三归’的阎王债!三百年来,利滚利,债叠债,逼死的冤魂不计其数!这些冤魂怨念深重,本被镇压在钱庄地底!昨夜……不知被何力量引动,竟能无视阴阳壁垒,精准托梦索债!更将矛头直指……”

他顿了顿,艰难地吐出那个名字:“……徐九难!那些冤魂口口声声,说他们的债,都记在徐九难头上!要父债子偿!”

殿内一片死寂。所有目光,或明或暗,都投向了殿中那霜发如雪的身影。

齐风雅面无表情。孽镜台映照的画面和牛头的禀报,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测。好一招祸水东引!血砚宿主昨夜受挫,硬的不行,便来软的!它无法直接冲破“封”字印掌控徐九难,却能利用自己与徐九难体内烙印那冥冥中的联系,以及它对孽债因果的扭曲感知,强行将阳间“聚宝盆”钱庄三百年积压的血债怨气,一股脑地转嫁、烙印在徐九难这个无辜的婴灵身上!

那些被引动托梦的冤魂,并非血砚宿主操控,它们只是被扭曲的债主印记驱动,本能地追索着被标记为“债务人”的徐九难!血砚宿主躲在幕后,借刀杀人!它要用这滔天血债怨气,冲击、污染徐九难的心智,消磨“封”字印的力量,甚至……引动徐九难体内那源自九世怨婴和孽龙契约的本源怨力,内外夹攻,提前引爆这个容器!

用心歹毒,一石数鸟!

“齐爱卿!”阎王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问责,“这徐九难……当真是祸乱阴阳之根苗!阳间怨气沸腾,万鬼托梦索命,矛头直指此子!若任由其存留,恐酿成阴阳秩序大乱!依本王看……”

“他死不了。”齐风雅打断阎王,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她目光扫过孽镜台,镜中,愤怒的阳间人群正在拆毁徐记棺材铺,火光映天。“也乱不了。”

她转身,径直走出森罗殿。霜白的身影在幽暗的殿廊下显得格外孤峭。

奈何桥头,鬼影稀疏。昨夜天宪殿偏殿的动静和忘川的异样早已传开,连最贪婪的鬼魂都绕着走。只有那块招牌,依旧倔强地立着,上面“孽债清偿热线”几个大字在浑浊的天光下格外刺眼。

白小骨抱着徐九难,缩在招牌下的阴影里,像个被遗弃的破布娃娃。他感觉怀里的婴儿越来越冷,越来越沉,那眉心黑纹散发的邪气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魂魄,一点点勒紧。手腕的伤口麻木地痛着,魂血似乎快流干了。

齐风雅的身影出现在桥头。她没有看白小骨,目光投向浑浊的忘川河面。河底深处,巨大的金色“债”字依旧,前朝阎王的虚影还在徒劳打捞。河床淤泥里,一点惨绿幽光包裹的“九子怨婴丹”沉寂着。而在更深、更黑暗的所在,那被强行转嫁、正从阳间滚滚而来的滔天血债怨气,如同无形的黑色潮汐,正穿透阴阳壁垒,无视忘川阻隔,循着血砚烙印的指引,疯狂涌向奈何桥头——涌向徐九难!

来了!

无形的怨气狂潮瞬间淹没了桥头!阴风怒号,温度骤降!无数张模糊扭曲、充满痛苦和憎恨的鬼脸在空气中浮现、尖啸!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白小骨怀里的襁褓!它们伸出虚无的手爪,撕扯着空气,发出无声的控诉:“还债!徐九难!父债子偿!”

白小骨如坠冰窟,灵魂仿佛要被这恐怖的怨念撕碎!怀里的徐九难猛地一颤!眉心那道深紫近黑的竖纹,在滔天怨气的刺激下,剧烈地波动起来!仿佛沉睡的火山被投入了巨石!一股源自婴儿本身、积攒了九世怨毒和孽龙契约的暴戾力量,混合着血砚烙印的邪念,如同苏醒的凶兽,在封印下疯狂冲击!

“哇——!!!”一声不似婴儿、混合着龙吼与万鬼哭嚎的尖啸从徐九难口中爆发!

眉心竖纹猛地裂开一道缝隙!粘稠如污血的黑红光芒爆射而出!不再是昨夜引动孽龙时的邪力,而是充满了混乱、憎恨、毁灭的怨念洪流!它疯狂地吞噬着周围涌来的血债怨气,如同滚雪球般壮大!封印的金光在黑红洪流的冲击下剧烈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内外交攻!封印危在旦夕!血砚宿主的毒计,眼看就要得逞!

“大人!”白小骨绝望嘶喊,感觉怀里的婴儿变成了即将爆发的火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齐风雅动了!

她一步踏出,霜白长发无风自动!判天笔执于手中,笔尖并未爆发出毁天灭地的金芒,反而流淌出一种奇异而强大的力量——那并非纯粹的裁决,而是融合了因果、债契、乃至……一丝轮回转生之意的审判之力!

她目光冰冷,穿透漫天怨气鬼脸,笔锋直指忘川河底那个正在打捞作业本的前朝阎王虚影!声音不高,却如同黄钟大吕,响彻在每一个冤魂的意念深处:

“孽债源头,岂在稚子?!”

“父债子偿?天道不彰!”

“今以判天笔为凭,溯本归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