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无视了!甚至借机又推销起了产品!
“呵!”齐风雅眼中的鄙夷与怒火几乎化为实质。她不再看那令人作呕的直播画面,目光转向密室入口上方,听着那越来越近、越来越狂暴的打砸和搜索声,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杀伐决断的弧度。
“天庭不管,吾管!当面行恶?来得正好!”她低语,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凛然的威势。她左手依旧托着那燃烧着幽蓝火焰的青铜莲花香插,右手五指张开,对着密室入口的方向,凌空缓缓一按!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力场瞬间扩散开来,如同水波般拂过入口处的青砖。外面狂暴的跺脚声和叫骂声,仿佛被隔开了一层厚厚的屏障,瞬间变得沉闷而遥远。
“待在此处。”她冷冷地丢下一句给我,目光锐利如刀,仿佛穿透了地板的阻隔,锁定了上面那个带来腥风血雨的身影。“待本座先断了这人间恶首,再行汝之判决!”
说完,她不再看我一眼,转身,步伐沉稳而坚定,径直走向密室另一侧看似严丝合缝的墙壁。她伸出手指,在墙壁上几个不起眼的、刻着古老符文的砖块上快速点过。
“嗡……”
低沉的机括运转声响起,那面墙壁竟然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后面一条幽深、向下倾斜的通道!通道两侧的石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一盏造型古朴、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灯盏,将通道映照得一片惨蓝,透着一股直达幽冥的森然!
齐风雅的身影,毫不犹豫地没入了那片幽蓝的光芒之中,衣袂飘动,手腕上的火焰痕在蓝光下红得刺眼。墙壁在她身后迅速合拢,密室再次陷入昏暗,只剩下头顶越来越沉闷的打砸声,墙壁上荒诞的灶王爷直播,以及瘫在地上、如同待宰羔羊的我。
通道的尽头,豁然开朗。
这绝非人间景象。
脚下是冰冷、光滑如镜的黑色石台,巨大无比,向四周延伸,隐没在无边无际的幽暗之中。石台边缘,矗立着九根需数人合抱的玄色巨柱,柱身缠绕着狰狞的、不知名巨兽的浮雕,柱顶燃烧着永不熄灭的幽蓝色火焰,将这片空间映照得一片森然惨淡。火焰无声跳跃,投下幢幢鬼影。
石台中央,是一个微微凹陷的圆形区域,地面上刻满了繁复、古老、散发着微弱金红色光芒的符文,构成了一个巨大而威严的法阵。法阵的光芒时明时灭,仿佛在呼吸,又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亘古的律法。
这里没有屋顶,抬头望去,是深邃无垠、缓缓旋转的幽暗虚空。虚空中,悬浮着无数大大小小、明灭不定的光点,如同倒悬的星河。仔细看去,那些光点竟是一个个模糊的影像:有痛苦扭曲的面孔,有残缺的肢体,有枯萎的禾苗,有污浊的河流…那是人间堆积如山的怨念与罪业的投影!
这里,便是栖心民宿之下,连接三界的审判之庭——刑心台!
齐风雅的身影出现在石台边缘。靛青色的棉麻长衫在这幽蓝与黑暗交织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肃杀。她左手依旧托着那燃烧幽蓝火焰的青铜莲花香插,步履沉稳地走向刑心台中央的法阵。
就在她踏入法阵中央的刹那——
“轰隆!!!”
一声狂暴到极致的巨响,伴随着木石飞溅的噪音,从刑心台正上方那深邃的虚空中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暴力地从上面硬生生砸穿了下来!
碎石尘土簌簌落下,一道魁梧、凶煞、带着浓重血腥和油脂混合恶臭的身影,如同炮弹般,重重地砸落在刑心台冰冷的黑色石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石台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烟尘稍散。
赵阎王,来了。
他站直身体,像一座移动的肉山,又像一头刚从泥潭血泊里爬出来的洪荒凶兽。
身高足有一米九开外,肩膀宽阔得吓人,将身上那件骚包的、印着巨大金色龙纹的紫色丝绸衬衫撑得几乎要爆裂开。衬衫领口敞开着,露出脖颈上小拇指粗、黄澄澄的金链子,链子亮。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脸。一张脸大如铜盆,坑坑洼洼,如同被滚烫的油泼过又冷却凝固的火山岩,布满了暗红色的痘坑和凸起的肉疙瘩。粗黑的眉毛像两条僵死的毛虫横在额前,眉骨高耸,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暴戾、残忍和一种被冒犯后的狂怒凶光。他的鼻子又大又塌,鼻翼随着粗重的呼吸凶狠地扇动着。一张阔口,嘴唇厚实发紫,此刻正咧开着,露出满口参差不齐、被烟熏得焦黄、其中还镶嵌着几颗刺眼大金牙的牙齿。
他脖子上挂着的金链子随着他粗重的呼吸起伏,右手提着一把厚背、刃口雪亮、沾着新鲜木屑和石粉的沉重开山刀!刀柄被他蒲扇般的大手紧紧攥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身后,跟着跳下来四五个同样凶悍的打手,个个手持利刃,眼神凶狠。
赵阎王那双毒蛇般的三角眼,如同探照灯般瞬间扫过这片诡异的空间,掠过那九根幽蓝火柱,掠过头顶悬浮的怨念星河,最后死死钉在了站在法阵中央、一身靛青、显得格外“碍眼”的齐风雅身上。
“操!”他啐了一口浓痰,黏糊糊地砸在光洁的黑石地面上,声音如同砂纸裹着生铁,粗嘎、暴戾,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凶狠,“老子就说那破院子底下有猫腻!臭娘们儿!装神弄鬼的,把李小二那老狗藏哪儿了?!”
他迈开沉重的步伐,咚咚咚地走向法阵,手里的开山刀拖在石面上,发出刺耳的“滋啦”声,火星四溅。他带来的打手也呈扇形散开,眼神不善地围拢过来。
“把人交出来!”赵阎王在距离法阵边缘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用开山刀遥指着齐风雅,刀尖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不然,老子拆了你这装神弄鬼的破台子!再把你这身细皮嫩肉,一片片剐下来喂狗!”他的话语充满了血腥的威胁,配合着他那凶神恶煞的尊容和浓烈的体臭(混合着汗臭、廉价烟草和一股屠宰场特有的血腥油腻气),足以让普通人魂飞魄散。
齐风雅站在法阵中央,幽蓝的火光映照着她平静无波的脸。面对赵阎王的凶威和逼近的刀锋,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赵阎王那庞大的、充满暴戾气息的躯壳,落在了他身后那悬浮的怨念星河中,某些因他而格外扭曲、格外痛苦的光点上——那是被他地沟油毒害的孩童,被他强占土地喷洒剧毒农药的农民,被他用病残死猪肉坑害的食客…无数无声的哀嚎汇聚成河。
“赵德彪。”齐风雅开口了,声音清冷,穿透了赵阎王粗重的喘息和刀锋的摩擦声,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刑心台上,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抵灵魂深处,“人间称你‘阎王’,是惧你凶戾,畏你屠刀。”
赵阎王(赵德彪)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对方一口叫出了他的本名,更没想到是这种开场白。他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凶光更盛:“少他妈跟老子拽文!知道老子名号还敢藏人?找死!”
齐风雅对他的咆哮置若罔闻,继续用那冰冷的、如同宣读卷宗般的语调说道:“李小二断你油路,你便要取他性命。视人命如草芥,此罪一。”
她的右手缓缓抬起,并未指向赵阎王,而是对着法阵边缘一处。那里的古老符文骤然亮起刺目的金红色光芒!
“尔炼制地沟毒油,以泔水腐肉为源,强致癌物为引,荼毒生灵,祸延数代。多少孩童因此罹患血癌,多少家庭因病返贫,多少生命因尔之‘油’而枯萎凋零!此乃断绝生机之罪,罪二!”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威严!随着她的话语,头顶那怨念星河中,代表受害孩童的光点骤然爆发出凄厉的红芒,隐隐有婴孩痛苦的啼哭声在虚空中回荡!
赵阎王脸色微变,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和直指灵魂的声音震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随即又恼羞成怒,挥舞着开山刀吼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那是给他们省钱!是他们自己命贱!关老子屁事!臭娘们,装神弄鬼吓唬谁?!”
“罪三!”齐风雅的声音更加冰冷,如同万载玄冰,“尔勾结不法,强占良田,迫农施用剧毒农药。蔬菜瓜果,外表光鲜,内里浸毒!多少老农双手溃烂,多少食客脏腑积毒!尔为牟利,不惜以剧毒为雨,污秽人间粮仓!此罪,罄竹难书!”法阵另一处符文亮起,怨念星河中代表皮肤溃烂老农和病弱食客的光点剧烈闪烁,散发出腐烂和痛苦的气息。
赵阎王的几个打手被这诡异的气氛和声音震慑,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握着刀的手有些发抖。
“罪四!病残死畜,本应焚化深埋,尔等丧尽天良,低价收购,以硝盐福水炮制,充作鲜肉,流入市井!此等秽肉,毒如砒霜!尔等之腹,是饕餮之口,更是人间疫病之源!”齐风雅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最后一个字落下,整个刑心台仿佛都震动了一下!代表那些“大肚病”孩子和被毒肉所害者的光点疯狂闪烁,发出无声的尖啸!
“够了!!!”赵阎王彻底暴怒!恐惧和愤怒让他脸上的横肉扭曲到了极致,如同地狱恶鬼!他双眼赤红,再也按捺不住凶性!
“管你是神是鬼!敢在老子面前聒噪!老子先劈了你!”他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双臂肌肉虬结贲张,抡起那柄沉重的开山刀,用尽全身力气,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朝着法阵中央的齐风雅,当头狠狠劈下!刀光雪亮,映照着他狰狞无比的脸庞!
“给老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