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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当三界反贪局空降缅北(四)路牌中的残魂(2 / 2)

这小小的、残破的路牌,就是眼前这灭世巨物的力量源泉?就是那人间炼狱“妙瓦底”所有苦难与怨毒的核心锚点?

摧毁它!

这个念头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白小骨濒临崩溃的意志。他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就这样趴着等死,看着两位大能陨落,看着这怪物彻底爬出深渊!

就在他咬紧牙关,试图催动体内微薄的法力,哪怕用最笨拙的方式也要吸引那怪物一丝注意力的刹那——

一股冰冷、粘腻、带着无尽恶意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毒液,猛地浇灌在他身上!

深渊巨物胸腔中那只旋转着器官价目表的巨大眼球,不知何时已停止了数字的刷新。浑浊的脓液瞳孔,缓缓转动,精准地锁定了趴在树干旁、如同蝼蚁般的白小骨!

那目光并非简单的注视,而是裹挟着亿万亡魂的怨毒、混沌的侵蚀之力,以及一种……极其怪异的、仿佛在审视一件物品价值的贪婪!白小骨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灵魂像是被无数冰冷的针反复穿刺、搅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濒死的哀鸣!他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僵硬地、被动地承受着这来自深渊的凝视!

就在这极致的恐怖与绝望即将彻底淹没白小骨意识的深渊边缘——

“嗡……”

一声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即将熄灭前的最后一丝颤音,突然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不是来自外界,不是来自那深渊巨物,也不是来自激战中的齐风雅或萧焱。

这声音……似乎来自那半块残破的蓝色路牌深处?

白小骨被深渊之眼锁定的意识,如同被投入冰湖的石子,沉沦的瞬间,却意外触碰到了那残破路牌深处传来的一丝微弱涟漪。

那并非声音,更像是一缕即将消散的念头,带着蜀地特有的温软腔调,微弱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亿万亡魂的怨毒尖啸,直接回响在他的意识之海:

“哥…锅底…红汤…多放花椒…莫得海椒…要得啵?”

嗡——!

白小骨的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混乱血腥的视野骤然被一片刺目的白光覆盖!

KK园区食堂:油腻肮脏的不锈钢长桌,空气里弥漫着廉价猪油和腐烂菜叶的馊臭。一个穿着褪色蓝白条纹“工服”、瘦得脱形的川妹子,偷偷把半块发硬的馒头塞给旁边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新人,用气声飞快地说:“吃!莫管那些龟儿子!活下去才要紧!”

血牛库:冰冷铁架床上,编号“731”的少女手臂布满密密麻麻的针眼,青紫一片。抽血的针管粗得吓人。她死死咬着嘴唇,血丝渗出,眼睛却死死盯着通风口外一线灰暗的天空,嘴唇无声翕动,反复念着两个字:“成都…成都…”

“手术室”:无影灯刺眼的光晕下,没有麻醉。冰冷的金属器械碰撞声。少女被皮带死死捆在污秽的手术台上,瞳孔因剧痛和恐惧放大到极致。她涣散的目光穿透持刀狞笑的“医生”,死死钉在墙角丢弃的一块沾满泥污的蓝色路牌碎片上。那是她被抓进园区时,挣扎中从卡车旁扯下的唯一一点“外面”的痕迹。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残存的所有念想——对家乡火锅的渴望,对哥哥模糊的思念,对自由的绝望祈求——如同烙印般,狠狠刻进了那冰冷的金属路牌深处!

公海波涛:冰冷的咸腥海风。少女残破的躯体像垃圾一样被抛入墨黑翻滚的大海。下沉,无尽的下沉。冰冷刺骨的海水灌入口鼻。最后残存的意识里,没有怨恨,只有一片混沌的黑暗,和那块在意识深处沉沉浮浮、染着她鲜血的蓝色路牌碎片……**“iaw…d…”**。

“呃啊——!”白小骨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抱住头颅!剧烈的痛苦并非来自肉体,而是灵魂被强行灌入一个无辜者生命最后时刻的极致绝望!那冰冷的器械切入皮肉的触感,那血液急速流失带来的彻骨寒意,那沉入无边黑暗的窒息感……如此真实,如同亲历!

阿莲!这个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穿了他混乱的记忆——那个在阿强绝望叙述中,“被老乡骗去发财”,最终消失在KK园区魔窟里的四川女孩!

她的残魂!她的最后一丝念想,竟然没有消散,反而被这地狱般的怨念裹挟、污染,成了这深渊巨物力量核心的一部分!被死死禁锢在那块代表着她生命终点的路牌里!

深渊巨物胸腔中那只巨大的“价目表之眼”似乎察觉到了路牌核心处微弱的异样波动。旋转的器官价格瞬间模糊了一下,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污秽的怨念洪流如同黑色的海啸,猛地从深渊底部喷发,狠狠冲击向齐风雅和萧焱!

“噗——!”齐风雅首当其冲,判天笔的金色光幕被这骤然增强的冲击轰得剧烈凹陷,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白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凄凉的弧线,重重撞在一棵半倾倒的巨树树干上,震落漫天腐叶!判天笔的金光瞬间黯淡如萤火!

“风雅!”萧焱目眦欲裂!他怒吼一声,离火古剑爆发出焚山煮海的烈焰,将缠绕过来的几条污秽黑舌瞬间焚成灰烬。他身形化作一道赤金闪电,不顾一切地扑向齐风雅坠落的方向,试图救援。

然而,深渊巨物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那由肠管和脊椎拧成的绞索手臂猛地一甩,末端十几根尖锐肋骨如同巨大的攻城弩矛,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狠狠射向倒地的齐风雅和赶来的萧焱!同时,主手臂上那无数张痛苦人面再次张开嘴巴,千百道腐蚀黑舌如同倾盆暴雨,覆盖了两人所有闪避的空间!

致命的杀机,瞬间降临!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绝境之中——

“哥…我想回家…吃火锅…”

阿莲那微弱到极致、却带着撕心裂肺般执念的残魂之音,如同最后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弦,在白小骨灵魂深处猛地拉响!

“啊啊啊啊啊——!!!”

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混合着极致的悲痛、滔天的愤怒、以及对这炼狱造物最原始的憎恨,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从白小骨濒临破碎的躯体深处轰然爆发!他不再是那个只会验尸、在恐怖面前瑟瑟发抖的刑部小吏!他眼中燃烧着焚尽一切的火焰,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身体以一种超越极限的速度,从藏身的树干后猛地弹射而出!

目标——不是齐风雅,不是萧焱,也不是深渊巨物庞大的身躯。

而是那根如山岳般巨大、指缝间卡着半块蓝色路牌的食指!

他像一颗扑向烈火的飞蛾,又像一颗射向地狱的复仇之箭!所有的恐惧都被那声“哥…我想回家”彻底点燃,化为焚身的勇气!

“拦住他!白小骨!”齐风雅咳着血,嘶声厉喝,想要阻止这无异于自杀的行为。

但太迟了!

白小骨的身影,在深渊巨物庞大躯体的映衬下渺小如尘埃,却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狠狠撞向了那根由无数少女人皮和孩童颅骨熔铸而成的恐怖食指!他的目标清晰无比——食指指缝中,那半块蠕动着“iaw…d…”血泪字母的蓝色路牌!

深渊巨物似乎完全没料到这只渺小的“蝼蚁”竟敢主动触碰它怨念的核心!那胸腔中巨大的价目表之眼猛地一滞,射向齐风雅和萧焱的肋骨弩矛和黑舌之雨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迟滞!

就是这万分之一秒的迟滞!

白小骨的身体,狠狠撞在了冰冷的、散发着绝望气息的指骨上!巨大的反震力让他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鲜血瞬间从口鼻中狂喷而出!但他不管不顾,染血的双手如同铁钳,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死死抠向那深深嵌入指骨缝隙的半块蓝色路牌!

指尖触及冰冷金属的瞬间——

“轰!!!”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怨念洪流,混合着阿莲残魂最后那声对“火锅”和“回家”的泣血渴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白小骨的灵魂深处!无数张在KK园区被折磨、被抽干、被活剖的扭曲面孔在他眼前疯狂闪现、尖啸!冰冷的器械切割皮肉的触感、血液流失的彻骨寒意、沉入黑暗的永恒窒息……无数受害者临死前的极致痛苦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呃啊啊啊——!”白小骨眼球暴凸,布满血丝,七窍之中都渗出了黑红的血线!他的灵魂仿佛被投入了绞肉机,被这来自人间地狱最底层的怨毒疯狂撕扯、侵蚀!身体剧烈地痉挛,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崩溃、化为飞灰!

然而,就在这灵魂即将被彻底撕碎的边缘,就在那无数扭曲的痛苦面孔即将吞噬他最后一点意识的瞬间——

阿莲那张苍白、瘦削、却带着川妹子特有坚韧的脸庞,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

不是临死前的绝望,而是在食堂偷偷递出馒头时,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微弱却无比真实的亮光!

“活下去…才要紧…”

这缕微弱的光芒,如同无尽黑暗中的一点星火,瞬间点燃了白小骨濒临熄灭的灵魂之火!

*活下去!!!”

白小骨发出一声撕裂灵魂的咆哮!不是恐惧,而是源自生命最本源的、对生存的极致渴望!这股由阿莲残念点燃的求生之火,与他自身对深渊造物的滔天愤怒、对齐风雅和萧焱的守护之心轰然交融!一股难以言喻的、沛然莫御的意志力量,如同沉寂地心亿万年的熔岩,第一次在他这具凡俗的躯壳中轰然爆发!

“给我——开!!!”

伴随着这声震彻灵魂的怒吼,白小骨抠住路牌边缘的双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那深深嵌在怨念指骨中、仿佛与之融为一体的半块蓝色路牌,竟被他硬生生地撬动了一丝!

“咔嚓!”

一声细微却无比清晰的碎裂声响起!

一道细微的裂纹,如同蛛网般,瞬间爬满了那蠕动着“iaw…d…”血泪字母的路牌表面!裂纹中,一缕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却纯净得不含一丝怨毒的淡蓝色魂光,如同挣脱囚笼的萤火虫,猛地从裂痕中逸散出来!

正是阿莲被禁锢、被污染前,最后一丝纯粹的念想残魂!

“嗷吼——!!!”

深渊巨物第一次发出了痛苦与惊怒交织的恐怖咆哮!整个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那巨大的价目表之眼中,猩红的数字疯狂跳动、闪烁,最终变成一片混乱的雪花噪点!由它操控的怨念黑浆洪流瞬间变得狂暴而紊乱,射向齐风雅和萧焱的肋骨弩矛和黑舌之雨也威力大减,轨迹变得散乱!

核心被动摇!锚点被撼动!

“就是现在!!!”齐风雅眼中寒光暴涨,判天笔上微弱如萤火的金芒瞬间再次点燃!她无视重伤之躯,强行催动最后的力量,笔锋如电,在空中划出一个玄奥无比、仿佛引动诸天星辰之力的复杂符文!

萧焱心领神会,离火古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赤金烈焰,整个人与剑融为一体,化作一道洞穿虚空的焚世之矛,目标直指——那被白小骨撬动了一丝、正逸散出淡蓝魂光的半块路牌!

两人的力量,审判与焚灭,天道与离火,在这一刻,完美地汇聚于一点!

毁灭路牌,斩断怨念核心!这是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