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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月老的红线匣与神秘黑影(2 / 2)

虚空撕裂的咆哮震得忘川倒流。缠满黑丝的巨爪破空而出,攥住判天笔的刹那,墨煞的声音裹挟着万鬼哭嚎从深渊涌来:齐风雅!你斩得断天道病灶吗?

那声音嘶哑而威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魔力,仿佛能动摇人的心智。

巨爪收拢,笔杆裂纹炸开,齐风雅虎口迸血。她却牙关紧咬,里勾外翘的牙齿深深嵌入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鬼牙自阴影中显形,左眼刀疤淌着脓血:师尊已引混沌入脉,三日之内三界重归鸿蒙!

痴梦。齐风雅犬齿咬破舌尖,血溅笔锋。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白发翻飞如招魂幡。她以指为刀割断一绺银发,发丝缠绕笔杆的瞬间,血判词烙进虚空:

「天宪昭昭——封六道轮回三日!」

她的声音响彻整个地府,带着一种神圣而威严的力量,仿佛天地法则都在为她背书。赤金霞光劈开地府永夜,十万恶鬼腕间浮现燃烧的血枷,凄厉的惨叫响彻忘川。

墨煞的咆哮化作实质的音浪:封了轮回,亡魂暴动必先撕碎你!你以为你在守护什么?守护那个视你为棋子的天帝吗?

本官候着。齐风雅踏碎奈何桥砖,参差齿锋映着河中血月,墨煞,百年前你教我断案需铁证——判天笔直指苍穹,今日便让你看看,何为诛心铁证!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也充满了痛苦。那个曾经教导她、指引她的师尊,如今却成了她最危险的敌人。

轮回井口的罡风撕扯着齐风雅的官袍,月白布料猎猎作响,露出里面玄色内衬。黑压压的怨灵潮水般涌来,撞在律令神纹结成的光壁上发出滋滋灼响,黑烟弥漫。鬼牙站在潮头,狂笑道:不同?我师尊是为了颠覆这腐朽的天道!你呢?你不过是天帝的刽子手,当年后羿案,你亲手定的罪,如今还想翻案不成?

齐风雅握笔的手猛地一颤,左眉疤痕刺痛,仿佛又回到了百年前那个雨夜,她在天宪殿上,亲手写下对后羿的判词。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记忆,冷声道:后羿案我会重审,但这不代表你和墨煞的罪行可以被饶恕!你用凡人精血饲喂妖丹,草菅人命,早已违背天道法理!

墨煞的虚影在井口浮现,黑袍上爬满蠕动的混沌触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风雅,你真以为后羿是英雄?他射落九日,是为了独吞太阳精元!天帝怕他功高盖主,才借我的手除了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揭露真相!

用无数无辜者的性命揭露的真相,那不是真相,是更大的罪恶!齐风雅驳斥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金属质感中夹杂着一丝沙哑,你教我法理至上,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哪一点符合法理?你不过是打着正义的旗号,满足自己的野心!

她的浅灰色右眼死死盯着墨煞的虚影,那里面有失望,有愤怒,还有一丝深藏的悲伤。她无法相信,自己曾经敬仰的师尊,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野心?墨煞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疯狂的意味,我是为了三界!为了那些被天帝压迫的生灵!你以为天道真的公正吗?看看那些被月老乱牵线的凡人,看看那些被十日灼烧的土地,看看那些在生死簿上被随意篡改命运的魂魄!这就是你要守护的天道?

我守护的不是天帝,是法理!齐风雅厉声反驳,是秩序!你以为颠覆一切就能带来新生?不,你只会带来更大的混乱!

混乱?墨煞狂笑起来,秩序早已腐朽!只有混沌才能带来真正的平等!风雅,回到我身边来,我们一起重建三界,制定新的规则!

不可能!齐风雅斩钉截铁地说,你已经被混沌吞噬了心智,墨煞。你不再是那个教导我

法理之下,众生平等

的师尊了。

我没变!墨煞怒吼,是你被天帝蒙蔽了双眼!你以为他为什么让你做这个天宪判官?因为你够狠,够无情,够听话!你不过是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齐风雅的心猛地一痛,仿佛被这句话刺穿。她不得不承认,墨煞的话触动了她内心深处一直存在的疑虑。但她很快压下那些想法,冷声道:我是不是刀,不由你说了算。我只知道,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是违法的,是必须被制止的!

违法?墨煞嗤笑,在这三界,谁的拳头硬,谁就是法!风雅,醒醒吧!

怨灵潮轰然撞碎光壁,齐风雅旋身挥笔,律令神纹在空中炸成金网,兜头罩向妖丹。鬼牙狞笑着将妖丹拍向井口:太迟了!混沌门已开!

井中喷出粘稠黑雾,雾气压碎金网的刹那,齐风雅扯断半数白发!银丝缠上判天笔化作弓弦,她反手从心口抽出一支金光凝聚的箭——那是她以自身仙元炼化的判词所化。

后羿!嘶吼声响彻幽冥,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决绝和勇气,你看清了!这才是该射落的孽日!

金箭离弦的尖啸压过混沌轰鸣,箭锋贯穿妖丹的瞬间,井中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墨煞的虚影在金光中扭曲,难以置信地嘶吼:不可能......混沌门......怎么会......

门后是空的。齐风雅染血的唇勾起一抹冷笑,左眉疤痕在金光下若隐若现,你不过是天帝清理巫族的刀,混沌早被后羿射回鸿蒙——他失踪,是为镇守真正的混沌裂缝!你所谓的正义,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墨煞的虚影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骗局?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迷茫和绝望。

这就是你想要的真相。齐风雅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丝怜悯,你被利用了,墨煞。

不......我不信......墨煞的虚影开始变得透明,风雅......你......

他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阵青烟,消散在空气中。鬼牙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左眼的刀疤里渗出金光——百年前齐风雅埋下的追踪咒此刻灼穿了他的头颅。

忘川河突然静止,河水清澈见底,映出齐风雅颈间的扶桑佩,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金光。齐风雅拄着判天笔单膝跪地,月白官袍浸透暗红,左眉的疤痕终于不再刺痛。

轮回井口飘出一片焦黑的扶桑叶,叶脉间金光流转,凝成小字:「西南大壑,速来」。

她染血的犬齿在昏暗中森然雪亮,抬手将散落的白发拢起,重新用骨簪固定:云生,备驾。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平稳,但仔细听,能发现其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去何处?云生声音颤抖,仍未从刚才的激战中回过神。他看着齐风雅疲惫却依旧挺拔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敬佩。

齐风雅望向西南方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射落第十个太阳。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墨煞虽灭,但混沌的威胁依然存在,天帝的真面目也尚未完全揭露。她的路还很长,她的审判还未结束。但她无所畏惧,因为她手中有判天笔,心中有法理,眼中有三界。

她站起身,挺直了脊梁,月白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一面象征着法理与正义的旗帜。她的步伐坚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命运的脉搏上。她的浅灰色右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左眼的黑痣则像是一颗永不熄灭的火种,照亮着她前行的道路。

在她身后,忘川河水缓缓流淌,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而在她前方,西南大壑的方向,一轮诡异的太阳正散发着不祥的光芒,等待着她的审判。齐风雅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她知道,新的挑战在等着她,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因为她是齐风雅,天宪判官,三界法理的守护者。她的审判,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