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乾放下手中的汤勺,从公文包里取出两份装订整齐的文件,轻轻推到明楼面前——华夏商行南洋产业概况和爪哇经济数据。
“大哥,我这次回来,确实是来求贤的。”他指尖轻轻敲了敲文件边缘,语气里没半分自矜,“这几年在南洋折腾,总算闯出了些名堂,现在缺个把控金融和银行的大能,把根基扎稳。”
明楼拿起文件翻了两页,目光落在“澳洲铁矿的储量”“爪哇工厂目录和产能”的数据上,桌上的骨瓷汤匙都顿了半分,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却又很快平复:“小乾,你可藏得太深了。前阵子上海的报纸都在说,华夏商行击败荷兰签订爪哇独立条约,消息传来,多少国人都跟着振奋——没想到这竟是你的手笔。”
“恰逢其会罢了。”赵乾声音沉了些,“大哥该知道,南洋华人在当地属于外来者,却掌握着大量的财富,可历来任人宰割。但现在不同,爪哇已经是华人做主,有强大的军力做后盾,有能力维护自己的利益。我想把那里打造成南洋华人的后盾,和国家对外经济的中转站。现在那里发展迅速,急需大哥你这样有能力,又心系国家的人,去把控经济盘。”
他转向明诚,“至于诚哥,我想由你在爪哇建立起情报部门——现阶段爪哇还有不少反抗分子和各国间谍,这些都是不稳定因素。”
明诚摩挲着杯沿,忽然笑了:“这是我的老本行,倒是没什么难度。但需要融入当地的人加入,成效才会显着”
他顿了顿,又补充:“还有,我需要一批特种精英作为情报部门的武力后盾。”
一直沉默的明镜忽然开口,手里的汤勺轻轻碰了碰碗沿:“阿乾,你说爪哇的华人能‘安稳’过日子?”
她想起去年印尼传来的消息——多地出现针对华人的暴动,“我这辈子执掌明氏,不求赚多少钱,只求阿楼、阿诚他们能平安,只求咱们华人能抬起头做人,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大姐放心。”赵乾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是三宝垄商业街的热闹景象——掌柜老王正给客人端炸酱面,几个华人工人坐在桌边笑谈,墙上还挂着一幅“天下华人是一家”的匾额,“这是上个月拍的,老王从苏门答腊迁过去,儿子进了军工厂,每月工资能养活全家,还能存下钱娶媳妇。爪哇的华文学校下月就开学,孩子们能读《论语》,能说中文,不用再怕被人惦记。”
明楼看着照片里华人脸上的笑容,又瞥了眼桌上的报表,忽然问:“我管财政,要‘完全独立’——用人、预算、政策,旁人不得干涉;还要在爪哇建立银行,让华人的钱能存到自己的银行里。你能答应吗?”
“这也是我需要你做的。”赵乾端起酒杯,“大哥的要求都能答应,后续还需要发行自己的货币。”
明诚这时也端起酒杯:“我要的译电、通讯方面的精英,还有行动部门,尽快就到爪哇——我要先把澳洲航线的情报点布好,免得夜长梦多。”
“都给你。”赵乾与他碰杯,酒液溅起细小的水花。
明镜看着三个年轻人的模样,忽然笑了,给赵乾夹了块红烧肉:“明家的产业迁去爪哇也好,总比在上海被蛀虫啃光强。阿楼管财政,阿诚管情报,我去管华文学校——咱们明家,就去南洋再建个‘家乡’。”
她又看向明楼,语气软了些,“你到了爪哇,可别再像在上海这样,一天到晚绷着弦,也该好好歇口气。”
明楼笑着点头:“知道了,大姐。”
夜色渐深
赵乾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梧桐树影,忽然想起万隆的灯火——那片星河般的光,很快就要添上明家这簇火种了。
“对了,”明楼忽然抬头,手里还捏着笔,“你要找的人,除了我们,还有谁?”
赵乾嘴角扬起笑意:“下一站,北平。我要去请几位先生,后续他们也会去爪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