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抬头,看向窗外,目光穿过庭院,直直地落在书房的方向。四贝勒胤禛……是他?
怎么会?他只是查账,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威压?像座冰做的山,压得人骨头都疼。
“玉儿,你怎么了?脸这么白?”瓜尔佳氏摸了摸她的额头,凉得像块玉,“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明玉摇摇头,把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铁锈味在舌尖散开。“额娘,我冷。”
瓜尔佳氏连忙裹紧她的披风,又让奶娘拿手炉:“这孩子,病刚好就着凉,快回房躺着去。”
书房的账册终于查完了。
胤禛合上账册,对马齐微微颔首:“富察大人账目清晰,辛苦了。”
“贝勒爷客气。”马齐躬身相送,后背都僵了。
胤禛走出书房,阳光落在他身上,却暖不透那身石青色的衣裳。他习惯性地抬步,脚却顿了顿。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看他,带着点惊,又有点疑,像只受惊的小兽,藏在暗处。
他侧过头,目光穿过庭院,落在后宅那扇半开的窗上。窗内空空的,只有风吹动纱帘,像只振翅的蝶。
是错觉?
胤禛的眉峰蹙了蹙,没再多想,转身大步离去。石青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巷口,像块投入湖面的冰,激起圈涟漪,又沉了下去。
绣房里,明玉扒着窗缝,看着胤禛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手指还在抖。
刚才他回头了!虽然隔着远,她还是看清了——他的眼神很冷,像冬夜里的星子,亮得能照见人心里的事。
他是不是发现了?发现她在看他?发现她感觉到了那股威压?
“格格,手炉来了。”奶娘把滚烫的手炉塞进她怀里。
明玉抱着手炉,暖意从怀里漫开,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凉。她想起潭柘寺的青隼,想起御花园的龙纹,想起眉心那点化不开的寒意——这位四贝勒,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灵泉空间还是黑的,像口深不见底的井。她摸了摸眉心,那里的凉意又淡了些,却像颗种子,埋在了肉里,只等着某个时候,就会发芽。
富察府的菊花还在开,暖炕还热着,可明玉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那股从四贝勒身上散出来的威压,像层薄冰,悄无声息地盖在了富察府的上空,也盖在了她的心上。
这冰天起,再见到那位四贝勒,她得更小心些了。
窗外的风又起了,卷起几片菊瓣,落在地上,像滴碎了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