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人可以忍受惨烈的骑兵肉搏,但对于这种单方面、无法还手的远程屠杀,他们的士气终于崩溃了。
尤其是看到那些如同移动城墙般推进过来的宋军步兵方阵,他们彻底绝望了。
右翼彻底崩溃,中军遭受弩箭远程覆盖打击,损失惨重,士气濒临瓦解。
轲比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大军从最初的凶猛,逐渐变得混乱、迟疑,最终开始出现溃逃。
无论他如何怒吼、甚至亲手斩杀逃兵,都无法阻止颓势。
“大人!快走吧!败局已定了!”
几名忠心耿耿的亲卫头领浑身是血,冲过来拉住他的马缰,
“宋军弩箭太厉害,步兵也上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保留实力,退回漠北,我们还有机会!”
轲比能看着一片狼藉、尸横遍野的战场,看着那些惊慌失措、四散奔逃的部众,双眼赤红,发出一声不甘至极的怒吼!
他苦心经营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势力,竟一战葬送于此!
噗!急怒攻心之下,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晃了晃,险些栽落马下。
“大人!”
亲卫们惊呼,连忙扶住他。
“走……走!”
轲比能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充满了无尽的屈辱和怨恨。
在亲卫死士的拼死保护下,轲比能带着不足一万的核心部落骑兵,抛弃了大部分的部众、牛羊和辎重,向着西北方向漠北深处狼狈逃窜。
他本人因伤势和怒火,一路昏昏沉沉。
主帅逃亡,最后的抵抗也瞬间瓦解。
剩余的鲜卑骑兵或跪地投降,或跟着溃散逃命。
刘复在小丘上,远远望见了轲比能的王旗向西北移动,知道其欲逃。
“传令张合,清理战场,收拢降卒!”
“命令轻骑兵,追击轲比能残部!不必迫近,衔尾追击,驱赶即可,迫使其无法收拢溃兵,不得喘息!”
“另,给吕绮玲所部传讯,告知轲比能败逃方向,令其伺机拦截!”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照耀着这片修罗场般的战场。
斡耳寒河水呜咽流淌,仿佛在诉说着这场大战的惨烈。
宋军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轲比能的主力被彻底击溃,本人重伤远遁,鲜卑联盟最强大的一股力量,就此烟消云散。
刘复立马于尸山血海之间,玄色龙袍染满征尘,目光却已投向更遥远的西方。
那里,还有一个犹豫不决的步度根,在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阴山以北,狼山南麓。
阴山以北,狼山南麓,秋意已浓。
枯黄的野草被塞外劲风卷得贴地翻滚,偶尔露出的碎石滩上,还残留着几处被马蹄踏碎的兽骨——那是半个月前文丑麾下骑兵追剿鲜卑游骑时留下的痕迹。
与宋军与轲比能主力血战的尸山血海不同,曹操率领的西路军在此地布下的,是一张看不见却越收越紧的“锁链”。
辰时刚过,玄耳阁的斥候张弛勒马停在一处背风的土坡后,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地图,借着稀疏的阳光核对方位。
地图上用朱砂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点,那是近一个月来被西路军拔除的鲜卑小型聚居点。
他指尖划过“狼山北麓”四个墨字,目光落在地图边缘一处标注着“步度根王庭”的黄圈上,嘴角勾起一抹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