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工地。
这片巨大工地中的俘虏罪犯所在的部分,囚禁着昔日搅动风云的诸侯与枭雄。
尘土飞扬,叮当作响的铁链声、监工的呵斥声、沉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失败的挽歌。
一队新的“客人”在魏军士兵的押送下,步履蹒跚地走入这片场地。
为首的正是前益州牧刘璋,昔日的威严早已被一路的恐惧冲刷得一干二净。
跟在他身后的,是戴着镣铐的黄权和张任。
黄权面色沉痛,不住地叹息,却依旧努力维持着士人的最后一丝体面。
而张任,虽然伤痕未愈,镣铐加身,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锐利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这个新的囚笼,如同被迫离山的猛虎。
他们的到来,引起了工地上一阵小小的骚动。
许多正在抬石运土的身影停了下来,投来麻木、好奇或是幸灾乐祸的目光。
在这里,看到新面孔,尤其是看起来曾是大人物的新面孔,是乏味苦役中难得的调剂。
“啧,又来几个倒霉蛋。”
一个粗鲁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只见张飞扛着一根粗大的木桩,黝黑的脸上满是汗水和尘土,咧着一口白牙,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这几日因为一点小错又被监工责罚,憋了一肚子火气,正无处发泄。
他上下打量着刘璋,见他身形文弱,面色惶恐,便觉得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
“喂,那小白脸!”
张飞把木桩往地上一顿,扬起一片尘土,
“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以前是个当官的吧?犯了什么事儿啊?是不是贪墨军饷,被魏王逮住了?哈哈!”
刘璋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答话。
黄权连忙上前一步,挡在刘璋身前,沉声道:
“这位壮士,我等初来乍到,若有冒犯,还请海涵。”
“海涵?”
张飞眼睛一瞪,声音更大了,
“在这鬼地方,讲什么海涵?老子看你们不顺眼,就得说道说道!这小白脸,一看就没干过重活,以后少不了拖累大家!还不快给爷爷磕个头,以后帮你张爷爷多干点,保你少挨鞭子!”
他越说越得意,似乎完全忘了自己也曾被吕布、颜良教训得鼻青脸肿的往事,骨子里喜欢霸凌工友的劣根性又冒了出来。
“放肆!”
一声怒喝如惊雷般炸响。
一直沉默护卫在侧的张任猛地踏前一步,虽然戴着镣铐,但那股百战宿将的杀气瞬间迸发出来,竟让张飞的气势为之一窒。
“安敢辱我主公!”
张飞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和杀气惊得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嘿!还有个硬茬子?主公?我呸!在这天工营,都是罪囚!哪来的主公?你这厮是想找打不成?”
说着就扔下木桩,摩拳擦掌地逼上前来。
“保护主公!”
张任对黄权低喝一声,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即便双手被缚,他的脚步依旧沉稳,眼神锐利如鹰,寻找着对手的破绽。
张飞大吼一声,碗口大的拳头就带着风声砸了过来,势大力沉,却略显笨拙。
张任虽行动受限,但身手矫健,侧身闪过的同时,脚下巧妙一绊,肩头顺势撞向张飞胸口。
张飞没料到这个戴镣铐的家伙身手如此敏捷,猝不及防下被撞得踉跄后退,差点摔倒。
“三弟!”、
“翼德!”、
两声惊呼传来。正在不远处劳作的刘备和关羽见状,立刻扔下手中的工具,急忙冲过来想帮忙。
他们虽知张飞理亏,但兄弟情深,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吃亏。
然而,就在他们动身的瞬间,另外两股冰冷彻骨的杀气骤然锁定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