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微微一笑,笑容却带着寒意:“主公可遣一能言之士,秘密前往这伙儿黑山贼处。”
“其一,盛赞其此次出兵‘义举’,助我军击退公孙瓒,保全甘陵城。”
“其二,痛陈公孙瓒之暴虐,言其下一步必欲剿灭黑山,斩草除根!”
“其三,”
陈宫声音压低,
“主公可‘慷慨’表示,
为酬谢其相助之恩,更为了共同抵御公孙瓒大敌,愿将清河郡城甘陵及周边数县,
‘暂借’于黑山军驻守!
言明此地乃抗击公孙瓒之前沿,黑山军若据之,
一则可收拢流民,扩充实力;
二则可卡住公孙瓒南下魏郡之咽喉,使其如芒在背!
而我军,则退守漳水南岸,为其后盾,互为犄角!”
吕布眼中凶光渐渐转化为贪婪和算计的光芒:
“妙!公台此计大妙!
将甘陵这个烫手山芋,扔给黑山军那些蠢货!
让黑山贼去填公孙瓒的刀山火海!
让他们狗咬狗,互相消耗!
我军则可退守后方,坐山观虎斗!
待他们两败俱伤,这清河郡,乃至整个冀州……”
“主公英明!”
陈宫躬身,
“正是此意!
且黑山军一旦占据甘陵,公孙瓒必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首要目标必是黑山军!
此乃祸水东引,驱虎吞狼之计!”
吕布哈哈大笑,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好!就这么办!
公台,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务必让张燕那山贼心甘情愿地接下这口黑锅!”
他又看向重伤的张辽,语气缓和了些:
“文远,你且安心养伤。
清河之事,不必再虑。”
张辽心中五味杂陈,默默抱拳。
他明白,自己和那些战死的兄弟,连同残破的甘陵城,都成了主公棋盘上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
但他又能如何?
黑山军大营。
刚才击退公孙瓒后,黑山军装模作样追击了一番,就在城墙不远处开始扎营休整。
看着陈宫派来的使者带来的“厚礼”——一些象征性的金银和吕布的亲笔信,
听着使者舌灿莲花地描述“温侯的慷慨”和“共抗公孙瓒的大义”,
这批黑山军大头目张重粗糙的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他身边的几个头目却是听得两眼放光。
“大头领!甘陵城啊!那可是郡城!”
“是啊大头领!
吕布那厮虽然可恶,但这回倒是做了件好事!
白送咱们一座城!”
“有了郡城做根基,咱们队伍可就有了基地,再也不用钻山沟了!”
“对!卡住甘陵,公孙瓒那老小子就别想舒舒服服南下!
咱们正好跟他慢慢耗,顺便收点‘过路费’!”
贪婪和地盘意识压倒了张重心中那点对吕布的警惕。
他确实恨公孙瓒,也迫切需要一块像样的地盘来当做基地。
甘陵城虽然残破,但毕竟是郡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吕布开出的“互为犄角”的条件,也让他觉得似乎有了靠山
“哼!”
张重拍案而起,一把抓过吕布的信,
“告诉吕布!
这甘陵城,还有那几个县,老子张重收下了!
让他记着他今天说的话!
要是公孙瓒打过来,他敢在后面缩着看戏,老子连他的邺城一起抢了!”
使者心中鄙夷,面上却堆满笑容:
“张头领豪气!温侯一言九鼎,必不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