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帅将与尔等,共守大营!
誓与刘虞老儿,决一死战!”
公孙瓒的声音充满了决绝和煽动性。
公孙瓒大营被他经营成一个庞大的战争堡垒,在公孙瓒的意志下,
如同一只收起爪牙、却绷紧全身肌肉、露出森然利齿的凶兽,等待着猎物踏入陷阱。
初平五年(公元194年)深冬,寒风凛冽。
刘虞亲率的讨伐大军,号称十万,其实实际兵力约六至七万,
包含大量郡国兵和战斗力参差不齐的乌桓、鲜卑义从。
此时大军如同一条臃肿的长龙,在幽州北部荒凉的原野上艰难蠕动。
大军旌旗招展,最显眼的是中军那面巨大的“刘”字帅旗和“讨逆安民”的大纛。
然而,行军速度却异常缓慢。
刘虞恪守“仁义之师”的信条,严令不得扰民,不得焚烧庐舍。
这导致大军无法就地取得足够的补给,一切粮草辎重都需从后方长途转运。
这让习惯了掠夺百姓的部下和胡人兵马很不适应。
当然,事实上更致命的是,公孙瓒坚壁清野的策略发挥了作用。
它们抢都没地方抢!
大军所过之处,村庄空无一人,水井被填埋,粮仓被焚毁,连可供砍伐取暖的树林都被提前烧光!
士卒们只能顶着寒风,啃着冰冷的干粮,士气在恶劣的环境和匮乏的补给中迅速低落。
更大的噩梦来自严纲指挥的白马义从。
这些来去如风的幽灵骑兵,如同附骨之疽,日夜不停地袭扰着庞大的刘虞军。
白天,他们会在远处山丘上出现,如同狼群般逡巡,射出冷箭,射杀落单的斥候和掉队的士兵。
夜晚,他们如同鬼魅般靠近营地外围,突然抛射火箭,
点燃几座帐篷,或者制造巨大的噪音,惊扰得全军彻夜难眠。
最致命的是对粮道的袭击。
一支支运送粮草的辎重队被神出鬼没的白马义从轻易击溃、焚毁。
后方的补给线被切割得支离破碎,前方的军粮日益匮乏。
饥饿和恐惧开始在军中蔓延。
刘虞坐在中军温暖的车驾内,听着魏攸不断传来的坏消息:
某某粮队被劫,某某部曲遇袭损失惨重,
某某处营地被惊扰发生营啸……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主公!如此下去,军心涣散,未战先溃啊!”
鲜于辅一身风尘,闯入中军大帐,盔甲上还带着血迹,显然是刚刚击退了一股袭扰,
“末将请求,允许我军就粮于敌!
允许焚烧那些空置的营寨取暖!
否则,不等见到公孙瓒,我军就要冻死、饿死在这荒野上了!”
“不可!”
刘虞断然拒绝,脸色铁青,
“仁义之师,岂可行此暴虐之事?
扰民焚舍,与公孙瓒何异?军粮不足,催促后方加紧转运便是!
军心不稳,乃将帅之责!
传令各部,加强戒备!再有敢言扰民焚舍者,军法从事!”
当然,事实上刘虞知道,在公孙瓒坚壁清野的政策下,根本抢不到多少粮食!
为了那一点点粮食就把名声给败坏了,怎么看都特么赔本买卖。
这鲜于辅不愧其祖上疑似胡人杂交品种所遗留,目光短浅,智力低下,尽着眼于眼前那一点点蝇头小利!
现在抢没逃走的百姓那一点点粮食,一人半口都不够!
以后怎么自圆其说?
纯坏名声的事!
以他刘虞现在的名声,哪怕此战被公孙瓒宰了。
千百年后自然会有大儒为他辩经!
哪怕他坐视汉人百姓被掠夺,汉人女子被抢掠,哪怕他一心讨好蛮夷!
哪怕他身为大汉州牧、刘氏皇族,
从没有替那些被掳掠被抢夺被杀戮的汉人百姓报仇雪恨!
贱民而已,胡凯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