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事情也就这样,皇宫里进几个女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日子按常规过下去就行。本来可坏就坏在赵珩那“恋爱脑”上了。
苏怜初入宫,对宫规一窍不通,却又心思敏感得很。
皇后见她给太后请安时,依旧是一身洗得发旧的粗布白衣,头上只有一支素银簪子。
私下里便温言提点:“妹妹初来宫中,或许不知,宫里的服饰装扮,原是有规制的。并非要你铺张,只是这般素简,一来不合身份,二来也显得对长辈不够敬重。”
苏怜当场答应的好好的,转头见到皇帝就红了眼眶,眼泪就刷刷的往下掉,抽噎着说:“臣妾是想着少些开销,节省点用度,也算皇上分忧……。”
苏怜把这不合规矩的装扮,当成了替皇帝着想、刻意“节约”的心意。
贵妃见她总在皇帝处理政务时去偏殿外候着,劝她“后宫女子当守本分,莫要在帝王理事时频繁打扰,惹人非议”,她却拉着李承煜的袖子,泪眼汪汪道:“贵妃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才不许我靠近陛下。”
白痴的赵承煜,是听一句信一句。
先是在后宫对着萧皇后和柳贵妃冷言训斥,话里话外都怪她们容不下苏怜。接着又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斥责萧大将军和柳宰相教女无方。
更叫人心寒的是,他竟把柳贵妃刚满五岁的皇子从生母身边抱走,扔到偏殿里不管不问。
只因皇孙在遇见苏怜,脆生生的问身边嬷嬷:“她是哪位娘娘?为什么不给我行礼?”
本来只是小孩好奇,苏怜却当场哭抽抽了,等赵承煜来时便抽噎着说:“连五岁的孩子都知道拿份位羞辱我,一定是有人天天在他耳边嚼舌根,他才会这般轻贱我。”
赵承煜听了这话,居然真认为是皇孙是被柳贵妃和身边的宫人教成这样。当下大发雷霆把孩子带开,说是“让他好好反省”。
沈清辞去劝,赵承煜却说:“母后,您就是跟她们一样,容不下怜儿。”她搬出沈家的脸面,联合老臣死谏,赵承煜竟把几个一辈子没拿过刀的老臣,贬去了蛮荒之地。
更疯的还在后面。苏怜那个连学堂都没进过几天的弟弟,整日里只会在市井斗鸡走狗、寻花问柳寻衅滋事。
赵承煜竟眼都不眨地给了他个户部主事的差事,让他管着天下赋税的账目。
苏怜的父亲倒是读过几天书,秀才都没考上的人,竟被他称赞为老成持重国之栋梁,一道圣旨封他为“荣国公”,还让他执掌京畿卫戍,负责皇城防务!
皇后的父亲萧大将军被苏怜舅舅构陷通敌叛国,赵承煜连卷宗都没看,便将其打入天牢问斩。对其临刑前的喊冤充耳不闻,随后把北疆兵权交给苏怜那个只会克扣军饷的表兄。
随后,柳贵妃的父亲柳宰相也因“与萧将军结党”的莫须有罪名被赐死,其自辩的血书被赵承煜撕碎,还被斥责为“陷害忠良,死有余辜”。
朝堂上,但凡敢直言劝谏的老臣,不是被冠上“非议外戚”的罪名罢官归乡,就是被罗织罪名流放。
剩下的,全是些围着苏怜父子阿谀奉承的小人,日日在赵承煜跟前说些“苏家父子乃国之栋梁”的鬼话,他竟听得心花怒放。
然后,皇子公主挨着出意外,死的没剩两个了。
再然后,北狄打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