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端着咖啡，远远看着这一幕，镜片后的眼神阴沉了一瞬。
他原本的计划，是利用公司统一采购的食材和餐具做点手脚——
比如在伊毅可能接触的某串烤肉上涂抹些强力泻药，或者在他用的竹签上做些极难察觉的处理，让他当众出丑，腹泻不止甚至轻微中毒。
只要操作巧妙，完全可以推卸给食材不新鲜或者伊毅自己肠胃脆弱。
他甚至让苏雅‘无意间’透露过伊毅喜欢某种口味的酱料，试图引导他使用公共调料。
然而，伊毅这滴水不漏的自备策略，让所有精心的‘投毒’预案瞬间胎死腹中。
他连一根竹签、一滴酱料都不假手于人。
牧歌捏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看着伊毅那副专注备料、与周遭热闹隔绝的平静侧脸，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没关系，他还有后手。
牧歌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溪水下游那片乱石滩，又瞥了一眼人群中一个带着十来岁女儿的女同事。
女孩扎着马尾辫，穿着鲜亮的粉色羽绒服，正和几个小孩追逐打闹，笑声清脆。
牧歌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带着冰冷的算计。
炭火渐旺，肉串在烤架上滋滋作响，油脂滴落，腾起诱人的烟火气，气氛很快热烈起来。
啤酒、饮料被打开，同事间相互递送着烤好的食物，谈笑声在空旷的河滩上传开。
“伊毅，尝尝我这个？刚烤好的鸡脆骨，火候正好！”
苏雅扭着腰肢走过来，脸上堆着甜腻的笑容，将一串油亮的鸡脆骨递到伊毅面前。她的香水味混在烧烤烟里，有些刺鼻。
伊毅正翻烤着自己炉子上的牛肉串，闻言抬眼，目光平静无波：
“谢谢苏小姐，我吃自己烤的就好。”
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烤架上色泽均匀、散发着孜然香气的牛肉串。
苏雅笑容僵了一下，旋即又更灿烂几分：
“哎呀，别客气嘛！大家出来玩，就是图个热闹分享。牧组长都说了，要搞好关系……”
她不由分说地往前又递了递，几乎要碰到伊毅的手臂。
伊毅身体不着痕迹地微微一侧，避开了她的手，同时拿起一串自己刚烤好的香菇，语气依旧平淡：
“苏小姐的好意心领了，我习惯吃自己的。”他将香菇串递过去，
“要不尝尝这个？我自己种的香菇。”
苏雅看着那串朴实无华的香菇，再看看伊毅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只觉得一股闷气堵在胸口，她讪讪地收回手，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哼了一声扭头走了，嘴里嘀咕着：
“不识抬举！装什么装！”
赵明也端着盘子凑过来，盘子里是他烤得有点焦黑的羊肉串：
“老伊，别光顾着自己啊，尝尝我的手艺？虽然卖相差了点，味道还行！”
“赵前辈自己多吃点。”
伊毅婉拒，目光落在赵明盘子里那几串明显受热不均、有些地方还带着血丝的肉串上，补充了一句，
“肉要烤透，否则容易有寄生虫。”
赵明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悻悻走开。
其他几个想过来“分享”的同事见状，也都打消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