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衣川看着温月眠泛红的眼眶,又瞥见她眼下那圈掩不住的青黑,心里像被细密的针扎着,又疼又软。
他伸手把她往怀里搂了搂,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琉璃,“好了,别想了。”
他的声音放得极低,带着胸腔的震动,像春日里拂过湖面的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有我在,不用你费神。”
温月眠靠在他没受伤的左肩,鼻尖蹭到他棉质病号服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让她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忽然就松了。
连日来在片场连轴转的疲惫、得知他受伤时的惊惧、刚才面对闻客和热搜的慌乱,像潮水般涌来,又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慢慢退去。
她把脸埋在他颈窝,闷闷地说:“我好累啊……”
“我知道。”沈衣川抬手,用没受伤的左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似的,“你啊,总是这么拼。在片场是不是又没好好休息?”
温月眠没力气反驳,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他的怀抱很暖,像小时候冬天里的热水袋,能驱散所有的寒意。
她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咚、咚、咚”,像最安稳的鼓点,敲在她的心尖上,让她眼皮越来越沉。
“哥哥……”她迷迷糊糊地开口,声音软糯得像含着糖,“我好像……有点困了……”
“睡吧。”沈衣川低头,看着她眼睫上还挂着的泪珠,用指腹轻轻拭去,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在我怀里,安心睡。”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稳,右手虽然打着石膏不能动,却小心地护在她身侧,像在圈出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安全角落。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温月眠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眉头也舒展开来,大概是做了个好梦,嘴角微微上扬着。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却透着一股卸下所有防备后的脆弱,让沈衣川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抱着她,看着她熟睡的模样。灯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细细的绒毛,像上好的瓷娃娃。
他想起小时候,她也是这样,玩累了就往他怀里钻,不管不顾地睡过去,口水经常蹭得他一肩膀都是,那时候他嘴上总嫌她麻烦,却还是会守着她,不让别人吵醒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没变,累了、委屈了,第一反应还是往他怀里躲。
而他,也还是没变,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只想把她护得严严实实。
沈衣川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低声呢喃:“眠眠,以后再也不让你这么累了。”
他就这么抱着她,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直到护工进来换点滴,他才用眼神示意她轻一点。
护工看着相拥而眠的两人,眼里露出了然的笑意,放轻脚步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银辉。
沈衣川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手臂就算有些酸麻也舍不得动。他知道,她为了他,推掉了多少休息时间,承受了多少压力。
而他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个可以安心停靠的港湾,让她在他这里,不用伪装,不用坚强,做回那个可以肆意撒娇的温月眠。
“睡吧,我的小姑娘。”他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眼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等你醒了,我们就回家。”
怀里的人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往他怀里又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呓语。
沈衣川笑了,低头看着她,在心里默默说: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月光和爱意在无声地流淌,温柔地包裹着相拥的两人,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