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暴兽神轰 > 第119章 四个人的……约会?(下)

第119章 四个人的……约会?(下)(1 / 2)

夕阳的最后一缕金红色余晖,也终于彻底隐没在西边连绵的学院建筑群剪影之后。仿佛一只巨大的眼睑缓缓闭合,收走了白日里所有的喧嚣与华彩。

随着天光退去,学院主干道两旁,那些造型古朴典雅的魔法路灯开始次第亮起。

白日里庆典的狂欢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结界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此刻,这条蜿蜒穿过小片林区的道路显得格外宁静。唯一的声响,便是晚风穿过古老树梢时带来的、持续不断的沙沙声,如同大自然温柔的低语,以及兰德斯和堂雨晴两人行走时,鞋底与路面轻微摩擦的、富有节奏的“嗒、嗒”声。这宁静几乎带有某种实体感,沉甸甸地压在心间,却又奇异地让人心安。

“兰德斯,”堂雨晴的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轻轻打破了这份沉静。她的语调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以及一丝恰到好处的探究意味,“你今天在花车游行队伍外面,最后那一下大跳,是怎么做到的?”她微微侧过头,目光在朦胧光线下显得格外清亮,“我看你好像没怎么借助‘坐骑’的力气,甚至都没怎么明显地屈膝发力,自己就一下子蹦得好高,动作干净利落。是某种特殊的、锻炼腿部爆发力的技巧,还是……”她顿了顿,视线自然而然地、仿佛不经意地滑向他腕间那枚在夜色中泛着幽幽蓝光的青金石手环,“有用到什么我们没注意到的辅助能力或者小型炼金道具?”

“啊?跳?”兰德斯还完全沉浸在对自己下午那“鬼使神差”般行为的懊恼,以及此刻与堂雨晴并肩同行所带来的莫名悸动之中。他的思绪像一团乱麻,主要还缠绕在那些华丽的花车和喧闹的人群影像上,闻言猛地一愣,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道:“哦,花车那时候啊……索菲亚学院的那台花车,它的悬浮形态确实厉害,稳定性超乎想象,几乎感觉不到多少能量波动,薇薇学姐的操控技术也是顶尖的……”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答非所问,眼神都有些飘忽。

堂雨晴眨了眨眼,她那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路灯的光晕下,像蝶翼般优雅地扇动了一下。她没有立刻纠正他这显而易见的跑题,反而顺着他的话轻笑出声,那笑声如同微风吹拂下的风铃,清脆而悦耳:“是啊,索菲亚的悬浮技术可是他们精英工程师们的骄傲呢,据说借鉴了古代空艇的部分浮空原理。不过——”她话锋一转,目光带着更深的探究,重新落回他身上,像两盏小小的探灯,“我是问你的那个动作,那个瞬间拔地而起的跳跃。”

“动作?哦哦……那个……训练!是平时的体能训练!”兰德斯被她看得心头一慌,赶紧从混乱的思绪中拉扯回一点神智,试图组织语言解释,“学院的体能训练课很……很是辛苦,真的!特别是协调性和爆发力方面的专项练习……教授们的要求可是非常、非常严格的……”

他努力搜刮着词汇,但语言却显得零碎而语无伦次,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路边晃动的树影,就是不敢直视堂雨晴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在夜色中依然熠熠生辉的眼睛。更要命的是,她身上那股淡雅的、仿佛混合了初绽百合与雪后松针的清香,在四周静谧夜色的衬托下,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可辨,若有似无地缭绕在他的鼻尖,撩拨着他本已紧绷的神经。尤其当她偶尔因为道路略微不平而稍稍向他这边靠近一点点时,两人手臂衣料间那极其轻微的摩擦,都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窜过,让他心跳骤然漏跳一拍,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训练很辛苦哦……我听说你们的教官可个个都是以严厉着称的呢。”堂雨晴似乎觉得他这副迷糊又努力掩饰紧张的样子很有趣,从善如流地转换了话题,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向往和好奇,“那你的家乡呢?听说你的老家来自北境?我只在书里读到过,那里的雪原一望无际,终年不化的冰峰直插云霄,在月光下会折射出梦幻般的蓝紫色光芒……那样的景象,一定非常壮观吧?和以矿业和机械闻名的兽园镇,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呢。”

“家乡?嗯……是啊,雪很大,风也很大……”兰德斯脑子里一片混乱,童年记忆中那片冰天雪地的苍茫景象,与眼前少女在斑驳光影中精致柔美的侧颜交织在一起,让他更加心绪不宁。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腕间那枚微凉的青金石手环,仿佛那是能让他安心的锚点,“呃还有……这是小轰……小轰它其实……在寒冷环境下,能量核心的输出反而会更稳定一些,散热也……”他又一次习惯性地把话题扯到了手环形态的伙伴“小轰”上,回答得明显前言不搭后语,逻辑断裂得厉害。

“噗嗤……”堂雨晴终于忍不住,抬起手,用纤细的指尖轻轻掩着嘴,笑出了声。那笑声如同银铃被骤然摇响,清脆、悦耳,带着毫不掩饰的欢快,在安静的林间小路上格外清晰动人。她眼波流转,带着毫不掩饰的促狭笑意看着兰德斯,那目光仿佛在欣赏一件极其有趣的珍品,“兰德斯同学,你这回答问题的风格……可真是别具一格,让人印象深刻呢。我问东,你答西;我问家乡的北境风光,你答手环的低温性能。嗯?”她微微歪着头,语气里充满了调侃。

她的笑声和直白的调侃,像是一把投入干柴的火把,瞬间烧透了兰德斯的耳根,并迅速蔓延到整个脸颊。他只觉得脸上滚烫得厉害,窘迫得恨不得脚下的砖石路面立刻裂开一条缝好让自己钻进去。嘴里更是笨拙得如同塞了一团棉花,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我……那个……不是……我是说……其实……”他越是着急想解释清楚,大脑就越是一片空白,舌头更是像打了结一样在嘴里拌来拌去,硬是吐不出一个清晰连贯的字眼。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看着他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几乎要同手同脚走路的笨拙模样,堂雨晴笑得更开心了,肩膀都因为笑意而微微颤动起来,那双明媚的眼眸弯成了两道好看的新月牙儿。这笑容在朦胧的灯光下,仿佛自带光芒,对此刻心神不宁的兰德斯而言,简直比任何高阶精神冲击类能力更具杀伤力。他被这近在咫尺的笑靥醉得头晕目眩,脚下都有些发飘,视线里只剩下堂雨晴那张巧笑倩兮的脸,周围的一切,包括脚下蜿蜒的道路和路旁的树木花草,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就在这时——

砰!!

一声结结实实、沉闷无比的撞击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也打断了堂雨晴的笑声!

兰德斯只觉得额头正中央传来一阵剧烈的、钻心的疼痛,眼前瞬间金星乱冒,视野模糊一片。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完全控制不住身体,踉踉跄跄地“噔噔噔”后退了三四步,最终重心全失,一屁股重重地坐倒在地。他下意识地捂住瞬间就红肿起来、传来火辣辣痛感的额头,痛得龇牙咧嘴,倒吸了好几口凉气:“嗷——!疼疼疼!”

他竟然!在走路的时候,因为只顾着看身边的少女,而完全没看路,结结实实地一头撞在了路边一棵需要两人才能合抱的粗壮橡树树干上!

“啊呀?兰德斯!你没事吧?”堂雨晴的笑声戛然而止,惊呼着快步上前,弯腰伸手想要扶他起来,语气中带着关切和一丝未散的笑意。

然而,更戏剧性、更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紧接着发生了!

就在兰德斯撞树、发出闷响的几乎同一瞬间,头顶上方那棵大橡树茂密得如同华盖般的冠层里,传来一阵极其剧烈、完全不同于风吹的枝叶摩擦声和摇晃!仿佛有什么不小的活物在里面猛烈地挣扎了一下!

“哎哟——!!”

伴随着一声充满了极致意外、痛楚和惊慌的女声惊呼,一个穿着学院制服的、纤细的身影,如同被人猛踹了一脚的、熟透了的大果实,裹挟着大量断裂的细小树枝和纷飞的树叶,伴随着一阵“哗啦啦——噗通!”的混乱声响,直接从五六米高的一根粗大树杈上掉了下来!这个身影在空中甚至没能做出有效的缓冲动作,就不偏不倚,头下脚上地重重砸进了路边那片茂密的、长着尖锐小刺的观赏性灌木丛里!

“呃嗷!”灌木丛深处,紧接着又传来一声被重物狠狠砸中、闷在喉咙里的、属于男性的痛呼,声音里充满了懵逼和痛苦。

兰德斯甚至暂时忘记了额头的剧痛,捂着伤处,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如同闹剧般的变故。

堂雨晴也惊讶地捂住了嘴,湛蓝的眼睛微微睁大。

只见那片被砸得东倒西歪、枝条断裂的灌木丛一阵更加剧烈的晃动,枝叶纷飞,仿佛里面在进行一场小型搏斗。紧接着,一个火红色的、沾满了黑褐色的泥土和绿色碎叶的短发脑袋,率先狼狈不堪地从枝叶缝隙中冒了出来——是拉格夫!他龇牙咧嘴,表情扭曲,一边用大手使劲揉着后脑勺上一个肉眼可见的、迅速肿起的大包,一边“呸呸呸”地、用力吐着嘴里的泥土、草屑和各色不明渣滓,他那张颇具特色的粗犷大脸上,还赫然挂着几道被灌木尖刺划出的细细血痕。

紧接着,在他旁边,戴丽也灰头土脸、衣衫不整地从压弯的灌木枝条中挣扎着钻了出来。她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象征着其严谨性格的冰蓝色及腰长发辫,此刻已经完全散乱开来,发丝间沾满了草屑和小的断叶,那身剪裁合体、总是熨烫得笔挺的精致制服外套,肩膀处被勾破了一个明显的小口子,露出里面的衬里。她白皙如玉的脸颊上也蹭了一道灰黑色的痕迹,一手下意识地捂着似乎被坠落者砸到或者被灌木枝杈伤到的侧腰,另一手费力地扶着被压弯的灌木枝条试图站稳。那双总是冷静理智、如同冰川湖水的湛蓝色眼睛里,此刻写满了前所未有的狼狈、无奈和一丝愠怒,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冷静自持。

场面一度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寂静之中。只剩下晚风穿过更高处树梢的沙沙声,以及拉格夫粗重的喘气声和持续不断的吐口水声。

兰德斯捂着依旧阵阵作痛的额头,站起身来,看着从灌木丛里艰难爬出来的、如同难兄难弟般的两个“熟人”,额角那根因为撞树而突突直跳的血管旁边,似乎又有新冒出的青筋在欢快地蹦跶。他虚着眼,用一种极度无语、带着浓浓吐槽意味的、慢悠悠的语调,开口打破了沉默:

“哟……两位。晚上兴致不错啊?这是……白天骑马打仗还没玩尽兴,晚上接着加练?”他的目光在拉格夫头上的包和戴丽凌乱的发型之间扫过,“一个玩到树顶上练潜伏暗杀,一个钻到带刺的草丛里体验野外生存?啧啧,这新玩法……挺别致啊?学院实战课要是这么上,估计没几个人能毕业了。”

拉格夫好不容易把嘴里的大部分碎渣吐干净,听到兰德斯的调侃,那张沾满泥土和草汁的大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眼神闪烁游移,根本不敢直视兰德斯,更不敢看旁边嘴角微抿、眼神中带着了然和一丝好笑意味的堂雨晴。

他挠了挠本就因为坠落而乱得像鸟窝般的火红色短发,发出几声干涩的“嘿嘿”干笑,试图用蹩脚的理由掩饰:“嘿嘿……这个……这个嘛……兰德斯,我们这不是……不太放心你嘛!看你一个人……呃……和堂雨晴同学回宿舍,怕……怕这路上黑灯瞎火的,再遇到什么不长眼的宵小之徒,就过来……看看情况,暗中保护一下……”这借口拙劣得连他自己都觉得脸上发烧,声音越说越小。

戴丽迅速而徒劳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不堪的头发和起皱的衣襟,努力挺直腰背,试图恢复一些平日的镇定和优雅。但脸颊上的灰痕、衣服上明显的破损以及散落的草屑,还是让她的一切努力都显得格外滑稽和欲盖弥彰。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腰侧传来的酸痛感和被当众“抓包”的强烈尴尬,用尽可能平静、仿佛无事发生的语气打圆场:“咳……好了好了,不过是一场……意外的巧合而已。反正现在碰都碰上了,大家就一起走走吧?今晚月色确实不错,正好可以安静地欣赏一下校园的夜景。”她巧妙地、完全避开了“盯梢”和“偷听”的实质,将这场狼狈的意外轻描淡写地定性为“巧合”,同时抬头望了望刚爬上树梢、洒下清辉的那轮弯月,仿佛他们真的只是恰巧在此处相遇,并且有志一同地想要欣赏夜景而已。

堂雨晴看着眼前这狼狈不堪、各怀鬼胎又努力掩饰的三人组,终于再次忍不住,抬起手掩住嘴,轻笑起来。这一次的笑声里,充满了忍俊不禁和看穿一切的玩味,如同夜莺的啼鸣,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

结果就是,原本微妙而令人心跳加速的双人行,瞬间变成了尴尬、滑稽又气氛古怪的四人行。

兰德斯一边走一边揉着额头上那个越来越明显的红肿鼓包,拉格夫和戴丽则动作同步地、用力拍打着身上沾染的泥土、草屑和树叶碎片。堂雨晴则带着一丝若有若无、令人捉摸不透的浅笑,走在三人稍前方一点的位置,仿佛一位带领着三个调皮弟弟妹妹的温和姐姐。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的尴尬。拉格夫还在为自己刚才那过于蹩脚、堪比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借口而懊恼不已,时不时偷瞄一眼堂雨晴的背影。戴丽则抿着嘴,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但微微泛红的耳根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兰德斯偷偷瞄了一眼堂雨晴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美的侧脸线条,登时只觉得刚才撞到树的窘迫和此刻与她同行的那份隐秘悸动交织在一起,脸上刚退下去的热度似乎又有点回升的趋势。

好在,宿舍区已经近在眼前。绕过一片精心打理、在夜色中静静绽放着柔和荧光、如同洒落了满地星辰的“夜光花”花圃,一座造型雅致、通体由白色石材砌成、爬满了茂盛紫藤萝的小亭子,静静地矗立在道路旁。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透过藤萝繁茂的枝叶缝隙,在亭内的石质地面和中央的圆桌上投下斑驳晃动、如同碎银般的光影。

“走了这么久,说了这么多话,不如就在这亭子里暂时歇歇脚,喝点水再各自回去?”堂雨晴停下脚步,转过身,笑盈盈地提议,自然而然地打破了四人之间略显沉闷的沉默。她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刚才那令人尴尬的小插曲从未发生,额头的包、树上的跌落、带刺的灌木,都只是幻觉。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积极的、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响应。四人先后走进亭中。石质的圆凳带着夜晚特有的凉意,透过薄薄的夏季制服面料传递过来。兰德斯、拉格夫、戴丽不约而同地坐下,都暗暗松了口气,仿佛这小小的亭子是一个安全的避风港,能将刚才所有的尴尬和狼狈都暂时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