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林仲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他们自己人。”她突然想起那个总被李教官欺负的年轻教官,叫小赵,昨天还偷偷给过一个饿肚子的女生半块饼。看来,不是所有教官都甘心做帮凶。
钻出狗洞时,外面果然火光冲天,是宿舍方向。
尖叫声、呵斥声、消防车的警笛声混在一起,乱成一锅粥。
陈默举着相机蹲在小树林里,看到她们立刻招手:“这边!”
“里面怎么回事?”林仲秋把小芽推到他身边,自己却没动。
“不知道是谁把煤油倒在了王教官的宿舍,还把锁砸了。”陈默递过来条毛巾,“快擦把脸,全是灰。”
林仲秋没接毛巾,反而往回跑:“你们先撤,我去拿账本。”
“你疯了!”陈默拉住她,“现在里面全是教官,进去就是送死!”
“账本是证据链的关键。”林仲秋掰开他的手,眼神亮得惊人,“没有这个,他们顶多关几年就出来了。我要让他们把牢底坐穿。”她顿了顿,拍了拍陈默的肩膀,“相信我,我还有后手。”
她转身冲进火场的烟雾里,背影被火光拉得很长,像只扑向烈焰的飞蛾。
仓库里,李教官还晕在地上。
林仲秋翻出他口袋里的钥匙串,找到把黄铜小钥匙——这种老掉牙的保险柜,十有八九用的是这种钥匙。
她往校长办公室跑,沿途的学生们乱成一团,有的在哭,有的在喊,只有几个教官拿着水管在灭火,手忙脚乱。
校长办公室的门没锁,大概是慌着去指挥灭火了。
林仲秋直奔墙角的保险柜,钥匙插进去,轻轻一拧,“咔哒”一声开了。
里面果然有本厚厚的账本,封皮是黑色的,写着“捐赠记录”,翻开却是密密麻麻的人名和数字——“张某,网瘾,三万六”“李某,叛逆,五万二”,最后几页记着“张所长,rolex一块”“王局,现金五万”,字迹潦草,却足以成为铁证。
林仲秋把账本塞进怀里,刚要转身,就看到王教官站在门口,手里的塑胶水管正对着她,管口还在滴辣椒水。
“编号89,果然是你搞的鬼。”王教官的脸在火光中显得格外狰狞,“把账本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林仲秋没说话,突然把账本往空中一抛。
王教官下意识去接,就在这一瞬间,林仲秋冲过去,撞开她的胳膊,塑胶水管里的辣椒水全泼在了墙上,冒出刺鼻的白烟。
“你找死!”王教官疯了似的扑过来,指甲尖利得像爪子。
林仲秋侧身躲开,却被她抓住了头发,狠狠往墙上撞——
“砰!”
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眼前瞬间发黑。林仲秋咬着牙,反手用碎镜片划向王教官的胳膊,女人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妈的,敢划我?”王教官捂着流血的胳膊,眼睛红得像兔子,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往林仲秋头上砸。
林仲秋躲闪不及,只能用胳膊去挡,骨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她知道不能再恋战,转身撞开窗户跳了出去——二楼不高,
落地时,她听到身后传来警笛声,不止消防车,还有警车,越来越近,像无数把尖刀刺破了司盛亚的黑暗。
林仲秋把账本紧紧抱在怀里,在灌木丛里滚了几圈,躲开探照灯的光线。
远处,陈默正带着小芽往公路跑,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闪了三下——是“安全”的信号。
她笑了笑,后脑勺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账本上,晕开一小片暗红,像朵在黑夜里绽放的花。
疼吗?疼。
怕吗?一点也不。
因为她知道,这场仗,他们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