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外交邮袋。”神父说,“葡萄牙政府每周有航班往返里斯本,外交邮件不受检查。我可以请求澳门主教帮忙。”
突然,楼上传来骚动声。紧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神父!警察来了!”
马奎斯神父迅速将文件藏入圣经夹层:“从后门走!去码头找陈船长,就说我让你们去的!”
他们刚逃离教堂,就看到葡萄牙警察和日本领事馆的人员冲入教堂。显然,行踪又暴露了。
“每次刚找到希望,就被追捕。”阿琳绝望地说,“仿佛有双眼睛一直在监视我们。”
林梦瑶也有同感。从香港到澳门,每次行动都似乎被提前预知。除非...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追踪器不是在外界,而是在证据本身!
她立即打开行李箱,仔细检查金属箱的每个角落。在箱底夹层中,她发现一个微小的电子装置——最新型的追踪器!
“找到了。”她用小刀拆除装置,“从最开始,我们就被定位了。”
阿琳震惊:“谁放的?小周?山本?还是...”
“不重要了。”林梦瑶将追踪器扔进下水道,“现在必须改变计划。”
他们放弃去找陈船长,转而潜入贫民区的一家小旅馆。房间简陋,但足够隐蔽。
傍晚时分,林梦瑶独自外出探查。在一家咖啡馆,她意外看到罗记者正与一个日本领事馆官员密谈。虽然听不清内容,但肢体语言显示绝非胁迫,而是合作。
背叛的寒意再次袭来。她悄悄返回旅馆,告诉阿琳这个发现。
“所以整个网络都被渗透了。”阿琳颓然坐下,“我们还能信任谁?”
夜深人静时,林梦瑶做出决定:“我们不能依赖任何现有渠道。必须自己想办法离开澳门。”
“怎么走?所有出口都被监视。”
林梦瑶望向窗外港口的渔船群:“混入渔船船员中。东南亚有很多反日游击队,我们可以先到菲律宾,再转道去美国。”
计划冒险,但已是唯一选择。阿琳最终同意。
次日凌晨,他们扮成渔妇模样,混入码头嘈杂的人群。通过观察,他们选中一艘即将启航前往马尼拉的货船。
“我们需要伪造证件。”阿琳担忧地说。
林梦瑶想起杜邦准备的空白护照:“我们有资源,但需要找个地方加工。”
他们在码头附近找到一家小照相馆,老板是个沉默寡言的老人。看到丰厚报酬后,他同意立即制作证件。
等待期间,林梦瑶无意间看到当日报纸的头条:英国特工卡尔森少校在香港遇害,疑似日本特工所为。
报纸从手中滑落。又一个盟友牺牲了,为了给他们争取时间。
阿琳捡起报纸,泪水滑落:“这场战争的代价太沉重了。”
证件制作完成后,他们顺利通过码头检查,登上货船。当澳门的天际线在视野中渐渐模糊时,林梦瑶感到的不是解脱,而是更深的沉重。
每个港口的离开都意味着新的危险,每次希望都伴随着牺牲。在这场横跨太平洋的逃亡中,他们背负的不仅是证据,更是无数逝者的嘱托。
货船破浪前行,驶向马尼拉,驶向不可知的未来。而真相,如同船尾的海鸥,始终追随,等待振翅高飞的那一刻。
浪涌香江的篇章即将结束,但天涯孤旅仍在继续。在战争的洪流中,微小的个体如舟,唯有坚持才能穿越黑暗,抵达光明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