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渊回到东宫时,殿内烛火通明,跳跃的火光映在金砖地面上,却照不透他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沉郁。
他屏退了所有侍从,偌大的殿宇只剩下他一人的身影。
静得能听见烛花爆裂的细微声响。
他缓缓摊开掌心,掌心里躺着的并非承诺给林星瑶的香油,而是一只小巧的墨玉瓷瓶。
瓷瓶触手冰凉,泛着幽冷的光泽,瓶身上雕刻着细密的缠枝纹,精致得不像藏着阴私的物件。
他指腹反复摩挲着瓶身,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唇边却溢出一丝自嘲的苦笑,那笑意里藏着无人知晓的酸涩。
香油?不过是哄她的托词罢了。
他比谁都清楚,这世上哪有真正无害的避子良方。
所谓的温和之法,不过是用更隐蔽的方式损伤女子根基。
他怎么舍得让她承受这些。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简单的“避子”。
他只是贪婪地想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每日靠近她,触摸她温热的肌肤,嗅她发间清雅的馨香。
那所谓的“按摩”,不过是他为了延长与她肌肤相亲、独占她片刻温柔而找的借口。
指尖用力,瓶塞“啵”的一声被拔开,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借着烛光望去,瓶底静静蛰伏着一条细如发丝的蛊虫。
通体碧绿,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幽光,像极了剧毒的藤蔓。
这是情蛊的一种,名为“锁阳”。
但这蛊,从来都不是给林星瑶准备的。
他怎么可能舍得在她身上种下这种阴毒的蛊虫。
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风险,他都不愿让她承担。
蛊虫似乎感受到了生人的气息,微微昂起细小的头颅,口器开合着,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嘶嘶”声,透着几分狰狞。
谢承渊看着它,眼神却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件寻常的玉器,没有丝毫惧意。
锁阳,锁阳。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字,眼底闪过复杂的光。
这蛊的效用直白又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