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去趟洗手间！”他扔下这句话，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九尾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冰尘冲钎城挤挤眼：“城队，任重道远啊。”
钎城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将目光投向屏幕，但唇角那抹极淡的、若有似无的弧度，却泄露了他并非全然平静的内心。
晚饭后，Gei教练召集大家开了个短会，主要是总结世界赛的得失，并初步讨论下个版本的走向和队伍可能需要做出的调整。会议气氛不算太严肃，但涉及到未来的规划和竞争，每个人都听得认真。
“……版本变动会对中射生态产生一定影响，尤其是对于一些依赖特定装备和符文的英雄。”Gei在白板上写写画画，“钎城，九尾，你们需要提前适应和拓展英雄池，后续的训练会侧重这方面。”
钎城点头：“明白。”
九尾也“嗯”了一声，目光却有些游离。他不由自主地看向身旁的钎城，看着他专注聆听的侧脸，看着他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录时，那稳定握笔的手指。拓展英雄池，意味着更多的练习，更高的强度……他的手腕，能承受得住吗？
一股熟悉的担忧再次攫住了他。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九尾心事重重地走在最后。当他经过会议室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Gei教练和钎城低声交谈的声音。
“……手腕的情况，你自己最清楚。新版本适应期强度会比较大，量力而行，定期复查不能断。”Gei的声音带着关切。
“我知道，教练。我会注意的，没问题。”钎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可靠。
九尾的脚步钉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捶了一下。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周诣涛的“没问题”背后，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忍耐和付出。
他没有进去，而是默默地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混杂在一起，最后都化作一种尖锐的、名为“心疼”的疼痛。
他回到训练室，里面空无一人。他走到钎城的座位前，看着那摆放整齐的外设，看着那个黑色的护腕安静地躺在鼠标旁边。他伸出手，指尖悬在护腕上方，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碰触。
他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良久，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夜晚，九尾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他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点开了和钎城的聊天框。对话框里还停留在几天前讨论训练安排的内容。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打了几个字，又删掉，反反复复。
他想问问他手腕还疼不疼，想让他别太拼，想告诉他……告诉他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最终，他什么也没发出去，只是烦躁地将手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了头。
而隔壁房间，钎城正坐在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复杂的英雄数据和版本分析。他的右手边，放着一份刚刚传来的、理疗师给出的最新康复建议。他看得很专注，但偶尔，他的目光会飘向安静的手机屏幕，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夜色渐深。
一个在沉默中挣扎，试图理清乱麻。
一个在平静下等待，守候着或许会响起的讯号。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依旧无声而剧烈地进行着。
像一场旷日持久的博弈，谁先沉不住气，谁就可能满盘皆输。
又或者，在这场博弈里，他们早已都是输家——输给了那个名为“对方”的，唯一的赢家。
第92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