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如棉一般的冬雨让整个行程变得漫长而又艰辛,姒启因为只有一只手臂把持缰绳,所以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为了在颠簸的马背上保持平衡,他需要紧紧握住缰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浸湿了他的鬓角。
每一次休息时,他都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全身的衣衫被汗水湿透,疲惫地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终于,连日来的过度劳累与一路的颠簸,如同无情的重锤,彻底击垮了姒启的身体,时不时剧烈咳嗽,姒启断定自己可能因为风寒体弱导致感染了肺炎,他给自己挖掘了很多折耳根泡水,但是还是无济于事,终于在毫无征兆地轰然倒下。
花汐见状,心急如焚,她急忙冲上前去,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大声喊道:“快,把姒启哥哥抬到马车上!”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姒启安置在装粮食的马车上,花汐又赶忙拿出从姑苏城得来的羊皮,轻轻展开,温柔地为姒启盖上,嘴里喃喃自语:“姒启哥哥,你一定要撑住啊!”
然而,姒启的病情愈发严重,他的身体像是被寒热两个恶魔拉扯着,忽冷忽热。
他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牙齿也在咯咯作响,仿佛在与死神进行着一场殊死搏斗。花汐守在他身旁,眼中满是心疼与无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又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这一路十分艰难,他们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困境,已经遭遇了十几波白虎军袭扰,花老将军断定这些必定是钱塘城派出的探子。但是这些白虎军探子像狡猾的狐狸,隐藏在暗处。
也就造成了白虎军的身影刚一出现,空气中瞬间弥漫起紧张的气息,青龙军下意识朝着敌军方向就是一袭扫射。
好在青龙军准备充分,地雷和手雷储备充足,这些探子就算先手袭扰也占不到什么好处。
花汐便让龙鳞特战队作为先锋军先行赶路,将前方白虎军进行反包围,这才一举歼灭了那些游窜袭扰的白虎斥候。
冬天的脚步刚刚离去,春天便带着它那缠绵的雨水悄然降临。南方的春雨,如细丝般密密麻麻,没完没了地下着。雨水与泥土亲密交融,形成了一片又一片的泥泞。沉重的炮车在这样的道路上举步维艰,经常深陷泥坑,动弹不得。士兵们在泥水中奋力推车,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
花老将军看着这艰难的行军状况,想起病重的姒启,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忧虑。他深知,以这样疲惫不堪的状态赶到钱塘,无疑是去白白送死。于是,他果断下令:“原地驻扎,等待机会!”
这是出征以来,唯一一次两个月出征一洲都未能回归,而且最重要的第三座城池——钱塘城,依旧如同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横亘在他们面前,迟迟无法赶去。
士兵们的情绪逐渐变得低落,士气也仿佛被这连绵的阴雨浇灭了几分。他们看着远方,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与焦虑,不知道这场艰难的征程何时才能结束。
终于等了三日,雨渐渐停了,花老将军重新下令重新行军,不过由于时不时下雨,再加上姒启病重,也就导致他们的进行速度变得异常缓慢,终于在经过一个月走走停停的艰难行军后,青龙军终于看到了远方那雄伟壮观的钱塘城。
它如同一位巨人,傲然屹立在钱塘江畔,散发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周围是被江河环绕的肥沃农田,此时江潮已经退去,留下一片寂静与沧桑。不少农田里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淤泥,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湿润的光泽。再过七八天,农民们就要在这些淤泥田里开始忙碌的插秧耕种,这片土地又将焕发出勃勃生机。
而此时的姒启脸色苍白,依旧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军医们焦急地围在他身边,脸上满是无奈与担忧。他们仔细地为姒启检查身体,却苦于辎重里大多是治疗外伤的药物,根本没有能够治疗风寒肺炎的草药。
一位军医皱着眉头,无奈地说:“大元帅的病情棘手,如今只能先吃点补气血的药,看看能否缓解病症,拖延一些时日,进城后治疗。”
花汐守在姒启床边,一刻也不敢离开。
她看着姒启憔悴的面容,心如刀绞。姒启时而发出微弱的呻吟,嘴里不停地喊着冷。花汐紧紧握住姒启的手,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每夜,她都紧紧抱着姒启入眠,希望用自己的体温为他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姒启哥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大家都在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