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汐看向姒启,只见姒启眉头紧锁,沉默了半晌后,开口问道:“目前剩余的储备粮还能维持多久?”
“如今这米粥是越熬越稀,灾民们也是怨声载道,根本吃不饱。现在下官也只好做一回狠心的官吏,安排人把木屑和米糠掺在食物里,虽然难以下咽,但至少能多填饱一些灾民的肚子……即便如此,治粟内史预计也只能坚持两天的口粮了。”谭思国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哀。
“本该上报给陛下的,可陛下尚未归来。这青龙城中能做主的人也没了主意!下官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打扰二王爷……”
姒启眉头深蹙,叹了口气道:“如果不是到了如此严重的程度,还没开打,粮食就已经不足五天了!那左相和官员有何良策?”
说到此处,谭思国愤恨的一拍大腿,愤恨道。
“朝中至少八成的官员已经告假,不少人已经逃离京城……就连……就连那左相李鸿章也人去楼空了。下官是想他们恐听闻白虎国势如破竹,青龙国灭国在即,所以举家逃命去了……只留下我等匹夫再次等死,可是倘若我堂堂右相也走了,陛下不在朝中,这帝都恐怕不用等敌人来,已经毁灭了!”
姒启眉头一皱,他没想到如今朝堂之上已经成了这般惨状,如果不是谭思国留守,恐怕等青龙帝姒权回来,那么帝都恐怕饿殍遍野了。
“没事,我明白了!不过我相信一定有解决的办法。你这样吧,明天你把所有的难民都召集到青龙广场上,我自有安排。”姒启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这能行吗?”谭思国有些怀疑地问道。
姒启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自信说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肯定是因为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不妨试着相信我一次。”
言及此谭思国认为也只能先看看姒启的办法,如今朝中虽然无人可用,但是留下来的人都是真正想做实事愿意为国尽忠的好官。他不愿辜负这些一腔热血同僚,只能先按照姒启的想法动员官员将难民引入城内。
随即谭思国双手作揖,向姒启道别后便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谭思国的背影,姒启转身问花汐:“怎么样?找到铁匠了吗?”
花汐低下头,有些愧疚地摇了摇头。姒启伸出仅剩的右臂,轻轻地拍了拍花汐的肩膀,安慰道:“不用自责,是我考虑不周,让你白跑了一趟。不过,相信我,明天我一定能找出至少一千个铁匠来……”
说罢,姒启对着花汐微微一笑,然后将一碗稀粥递给她。
花汐接过稀粥,小口小口地喝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面容苍白的姒启,眼中满是担忧。
姒启拿起手中的木炭,又捡起一张白纸,在上面不停地画着。这一工作,便是一整夜。花汐多次劝他休息,他却只是说,白虎军不会因为他们睡觉就停止进攻。
第二天凌晨,无数的难民如潮水般涌入青龙广场。青龙广场位于青龙皇宫的门口,正对着高大雄伟的玄武门。广场的面积十分广阔,大到足以容纳一百万人,此刻显得格外拥挤,人群密密麻麻,几乎到了摩肩接踵的程度。
此时的姒启身着一袭白衣,步伐缓慢却坚定地登上了演讲台。年仅十五岁的他,因为病痛的折磨和心理上的压力,一半的头发都白了不少。他任由凛冽的晨风吹动着他的衣袍,空荡荡的左衣袖随风飘舞,显得他的身躯更加瘦弱不堪。面对无数难民的目光他面容沉静,宛如一棵傲立在风雪中的松树,任凭暴风雪如何肆虐,依旧昂首挺立在玄武门的城墙之上。
他默默地注视着台下如蝼蚁般的灾民,这些难民远道而来没有足够的食物,一个个面黄肌瘦。他们原本可以不用逃到帝都,但是却不想在白虎国统治下做卑贱的奴隶,便拖家带口跟随难民的队伍来到帝都寻求最后的庇护,这些难民虽然饥肠辘辘,但却都在努力地挣扎着,想要活下去。
随着沉闷的鼓声响起,台下灾民们的交头接耳声渐渐停止,数百万人口的广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姒启用双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开始了他的演讲:
“各位同胞们,我和你们一样,都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今天我站在这里,就是要告诉大家,我们还有希望,我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人群中,一个胆大的人带着哭腔喊道:“能有什么希望?救济粥一天比一天少,里面还掺了木屑,我们知道朝廷也困难……可总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饿死!就算不饿死,也迟早会死在白虎军的铁骑之下……我们……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姒启举起右手,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说得对!而且我还要坦诚的告诉大家一个更加沉重的消息……救济粮只够吃五天了!我们将遇见史无前例最大的生存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