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拓者一号”的凯旋,如同在“初始绿洲”注入了一剂强效的兴奋剂。那两艘被拖曳回来的、伤痕累累的“剃刀”级海盗攻击舰,如同最好的战利品,静静地停放在新建的船坞旁,向每一个目睹者诉说着家园守卫军的武勇。它们不仅带回了第一批急需的金属矿产资源,更重要的是,带回了无价的信心和一份意料之外的“礼物”——舰上残存的航行日志、破损的传感器以及那些面如死灰的俘虏。
对俘虏的分离审讯和对设备数据的交叉分析,由澹台凤舞亲自监督,很快勾勒出这片星域令人不安的混乱图景。几股大小不一、凶残程度各异的海盗势力在此割据,如同鬣狗般争夺着残骸与资源;一些背景复杂、武装到牙齿的独立矿业公司的勘探船也时常出没;航行日志中甚至捕捉到过几次无法识别、特征诡异的能量信号,艾文长老结合古老记载,推测那可能是某个未知外星种族的侦察单位。“初始绿洲”的存在,或许尚未被旧联邦残部或任何大型势力正式记录在案,但在这片无法无天的边缘星域,这颗突然焕发生机的星球,已经如同黑暗中的烛火,吸引了不少贪婪或好奇的目光。
澹台凤舞指挥的这场干净利落的胜利,就像一次精准而有力的警告,暂时震慑住了周边那些蠢蠢欲动的宵小,为至关重要的要塞建设,赢得了一个虽然不确定但极其宝贵的喘息与发展的时间窗口。
**场景:尖端实验室-挫败的阴云**
然而,胜利带来的短暂喜悦,很快就被一个巨大的技术难题所带来的沉重压力所冲淡。要塞计划最核心、也最关键的子系统之一——“**引力锚点牵引系统**”的研发,陷入了令人沮丧的瓶颈期。
那个由老流浪者哈维带来的、看似异想天开的理论,虽然为研究指明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方向,但具体实现的难度却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要生成足以稳定拉动一个小行星级质量物体的、高度可控的巨型引力场,不仅需要近乎天文数字的能源支撑,更涉及到对引力子层面那玄奥莫测的精微操控,这远远超出了他们目前所掌握的任何科技树,甚至连成熟的理论框架都极度缺乏。
由各方精英组成的研究小组已经不眠不休地奋战了数周。实验室里堆满了写满复杂公式的数据板,全息投影上不断演示着各种引力场模型的模拟结果,但每一次,结果都令人失望——不是能量输入后如同泥牛入海般失控逸散,就是生成的引力场严重畸变,像一只不听使唤的疯狂巨手,根本无法稳定地捕捉和锁定远方的恒星或行星作为“锚点”。
“又失败了……第七十三次模拟,场域在形成第三秒时发生拓扑结构崩塌。”一位年轻的前联邦物理学家颓然地摘下感应头盔,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沙哑。
旁边一位守护者能量学者看着能量监测屏幕上那杂乱无章的波动曲线,眉头紧锁:“生命能量的注入确实能提升场域的‘活性’,但这种活性太难以驾驭了,它仿佛有自己的‘脾气’,拒绝被完全量化……”
实验室里的气氛日益凝重,咖啡因和疲惫是这里的常态。挫折感如同蔓延的阴云,笼罩在每一位研究人员的脸上。终于,有质疑的声音忍不住再次响起,虽然微弱,却代表了一部分人的动摇:
“我们……是否太过好高骛远了?或许应该务实一点,回归传统的巨型等离子推进器方案?哪怕效率低下,建造周期漫长,至少……至少是有成熟理论支持的。”一位性格谨慎的驱逐者工程师小声提议道,他的话引起了几声无奈的叹息。
**场景:信息共鸣平台-观念的颠覆**
就在这个信心动摇的关键时刻,陈远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没有在实验室里听取冗长的失败报告,而是带着研究小组的核心成员——包括那位物理学家、守护者能量学者、老哈维,以及几位顶尖的工程师,再次登上了那位于“生命之树”顶端的信息共鸣平台。同时,他要求将平台与附近一个正在紧张施工的、未来计划作为要塞**核心能源雏形**的“地脉共鸣器”原型机进行深度能量连接。
平台上,微风拂过,脚下是蓬勃生长的绿洲,头顶是浩瀚的星空。陈远看着身边这些面带疲惫、困惑甚至有些迷茫的研究者们,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诸位,我们或许陷入了一个思维定式。”他开口道,“我们一直在尝试用旧宇宙的物理规则和数学语言,去强行理解和驾驭一种……可能属于全新范式的能力。”
他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陈远走到平台中央,将手轻轻按在那与地脉共鸣器连接、微微发光的符文上。
“在我的感知里,尤其是在与‘绿洲’深度共鸣时,引力,或许并不仅仅是教科书上描述的四种基本力之一。”他闭上眼睛,似乎在捕捉着某种无形的脉络,“在‘观测者’留下的模糊印记中,在‘绿洲’那无处不在的生命能量场里,我越来越感觉到,它更像是一种……**空间本身与生命意志交织的体现**。它并非死板的力,而是一种有倾向的‘吸引’,是宇宙渴望连接、物质渴望聚集的一种内在冲动。”
这个描述太过哲学化,让几位习惯于精确公式的科学家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