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家别墅,深夜十一点,一间偌大的卧室灯火通明。
“我弟弟怎么样了?”
陈院长很苦恼,这位“病人”不管怎么看都是睡着了。
虽然也有以往的“嗜睡症病历”,但是那些检查报告上都没有任何的异常,除了一点——那就是睡的时间太长了。
虽然每天睡十几个小时是长了一点,有时候还会毫无预兆的昏迷,但是确实一点问题都检查不出来。
“这个……”陈院长组织了一下措辞,“小少爷的身体没有大碍,不管是从各项检查来看,都是——睡着了。”
哪来的措辞,医者绝不含糊,睡着了就是睡着了,有钱人就是喜欢大惊小怪。
陈院长是新来的脑域专家,花了大价钱从国外权威机构请回来的,他搬了各种精密仪器过来,给床上略显羸弱的少年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通,啥事没有,脑电波图像还显示着正在做梦呢。
就是做的梦格外的深,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不折腾他这把老骨头玩过家家呢吗?有钱人就是会玩,还是有钱烧着玩。
邬骁站在床边看着身上连接了各种仪器的弟弟,心里很不好受,只能偏过脸不去看那张苍白的脸。
“但是他已经睡了很久了,而且……怎么都叫不醒。”平日里沉稳的男人现在发丝凌乱,眼里还透着红血丝,“这两年一直都这样。”
陈院长说不出话来了,他能感受到这位邬氏现任掌权人是真的担忧,和无数他见过的患者家属一样,
自家小孩出现异样情况,家长自然担心,更何况是最宠爱的小儿子,烧钱组一个嗜睡症研究专组倒是合理起来了。
“不用担心,今晚再观察一下,有这些仪器的监测有问题会立刻反馈的。”
“辛苦陈院长了。”邬骁对现在的情况束手无策,也只能听从医生的建议,每个人都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邬骁带着屋里的人去了客房安顿好,回来后就在门口看了一眼,掩上门离开了。
屋里的邬漾脑门胸口连接了不少奇怪的管子,他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脆弱地闭上眼躺在床上,他在做梦,他也知道他在做梦。
梦境的开头。他变成了五岁的自己,跟个傻子一样蹲在破旧的孤儿院门口玩沙土,他几乎要记不清那个时候的事情,视野里他脏兮兮的小手抓着一根枯树枝在胡乱涂鸦,孤儿院里路过的一个大妈抬脚给了他屁股墩一脚,小小的孩子蹲不住,脸栽进土里也没人给扶起来,小邬漾吃了一嘴的沙子。
梦境飘忽不定,一转眼他就看见自己站在以前待过的中学门口,被一堆人围着,破旧的小镇,破旧的校门,还有穿着并不干净的校服的学生,他们指着嘲笑人群中央的他——
“呸,臭乞丐。”
“他没爹没妈,我妈说坏孩子才没人要。”
“好可怜啊,他爸妈为什么不要他?”
他站在人群中任人嘲讽,站到天黑,所有人都回家去了,他一个人走回孤儿院,没有晚饭,回的早也没有,回来后钻进脏乱的被窝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