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民从下午一点多去县机关找刘晓梅,到后来跟瘦猴扯皮,又去了一趟木器加工厂,再到东山湾,这一顿折腾下来,都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这会眼瞅着太阳就要往山里钻,理论上来讲,这个时间段儿不太适合拜访人家。
可那毕竟是理论,现实情况是按照小卖店老板的说法,这个点儿正好,能赶在晚饭之前把两瓶海玉特别喜欢喝的酒送过去,求她办事能成的可能性就无限提高了。
都说听人劝吃饱饭,陈建民尤其不想饿着,所以,在小卖店老板的指点下,很快就到了隔壁第三家……呃,这特么也不能叫找了,是直接去的。
到了大门口,伸手敲了几下,里面没动静,又敲了几下,还是没动静。
陈建民疑惑地看向站在小卖店门口的老板,老板倒是好心,两手比划出一个小方框,然后做了伸手掏的动作。
陈建民多聪明啊,马上就理解了老板的意思,把手伸进大门上的小窗口内,抓住那一把大挂锁,地往门上砸了两下。
谁呀?院里终于有声音了。
可是陈建民一听这动静就心里没底了,因为这就是刚才在小卖店被他阴了一脚的海棠!这会儿能让他进去吗?
到底还是老油条,他立马就想到了一个混进院里的办法——得益于上辈子走南闯北的丰富经历,学着海棠那种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捏着嗓子朝院里说道:海棠,我是给你姐送酒的,是你出来拿还是我送进去?
我姐没在家,你改天再来吧!院里传出海棠极不耐烦的话语,一点儿都不打算给他开门,甚至连他是谁都没想知道。
这倒是正合陈建民的心意,他这一次来并不是想要见到海玉这个人,见不着也无所谓,只要能确定她是李长海的情人以及她家的准确位置,这就足够了。
他把那两瓶酒挂到了大门外面的拉环上,仍旧捏着嗓子说道:我叫李军,等你姐回来了跟她说一声,我改天再来。酒的话我就挂门上了。
说完,也不等里面的海棠做出反应,极快地往里走,从另一条胡同绕到西面的大街上,截了一辆毛驴车直奔县直机关家属楼,也就是马凤梅家所在那一片小区。
因为还没建完的缘故,小区并没有围墙之类,但陈建民还在老远就下了车,付完车费并没有急着去找人,反倒在斜对面的一个小吃部要了一碗面条,慢条斯理地吃完了,又抽了两根烟,看看时间已经来到了七点多快八点了。
这才慢悠悠地来到第一栋楼前面的水房旁边,见四下里没人,钻到水房后面的阴影处,学着瘦猴布谷、布谷地叫了两声,过了一会儿又叫了几声,然后就耐心地等着。
你还别说,瘦猴跟马凤梅联系的这个暗号挺好使的,没多大一会儿,马凤梅拎着个暖壶来到水房南侧,正东张西望找人时,陈建民像鬼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头。
马凤梅吓得地喊了一声,手里的暖壶下意识地往陈建民身上扔过来。陈建民一闪身,暖壶从他身前飞过去。幸好落到了水房用来引火的一堆细树枝上。
马凤梅认出了陈建民,咬牙切齿地骂:你特么有病吧?小侯呢,死哪儿去了?她习惯性地以为陈建民又是跟着瘦猴来的,所以才会这么问。
陈建民拍了拍衣服,踮着一条腿,歪着脑袋轻笑,小马同志,是我要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