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民也一口干掉了这盅酒。
老丈人手里的酒壶还没放下呢,正好又给他倒上了,还很少见地正经八百地说道:“建民呐,咱们爷俩其实也挺对脾气,很多话也能说到一块儿堆去,叔就给你倒这一盅了,干它吧。”
倒完,他自己也端起酒盅。
这酒喝是不喝?
必须喝呀!
陈建民眼睛都没眨一下,又一口干掉了。
三酒盅酒下肚,他就已经头脑发热了,但还算冷静,特别诚恳地回应老丈人的话:“叔,您这话太对了,就咱们第一次见面儿的时候,瞅您从房子上下来那动作,利索到我这个年轻人都比不上,那时候我就琢磨了,有这么个老丈人,是我的福气呀……”
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起那个敞口细脖大肚子的酒壶,先是给老丈人倒了酒,然后,嘴里话不停:“后来才发现,您还是个挺开明的小老头……”
专心说话的同时,把酒壶伸向刘老师面前的酒盅,这动作很自然,自然到刘国庆都没看出啥来。
可人家刘老师却直接拿起另一个酒壶,轻轻推开他的手,那对儿桃花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
瞅瞅,想借着这么个机会做个弊,把自己这边儿给匀过去一点儿却被人家看出来了。
陈建民好像才察觉自己做了多余动作,抱歉地一笑。
心里却在大喊:你这么冷静干啥?就不能装一把糊涂?
刘老师显然没打算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就盯着他面前的酒盅有没有酒……
接连七八盅下肚后,老丈人同志话就渐渐多起来了,“建民呐,晓梅,我这一辈子呀,啥成就都没有,却也悟出了不少人生道理。我说大实话啊,这过日子吧,其实就是过人呢,只要有人,日子就过得有滋味。所以说呀,你们遇到啥事儿吧,得把心放开了,多往前看,少计较没用的……”
话说了不少,也挺通透的,陈建民深以为然,尤其那句“过日子就是过人”说到他心里了,上辈子他就没能悟透这个,所以,接二连三地栽跟头。
想起那些算计来算计去的日子,更觉得眼前这一位老丈人真拿他当自己家孩子看待了。
都说人心是肉长的,没心没肺的人有几个?
有这么一个长辈发自内心的关怀,让陈建民心里很暖和,也就放松了对老师同志的警惕,连连端盅跟老丈人干杯。
一来二去,他们这边大半瓶酒下去后,陈建民已经晕乎乎的快要找不着北了,老丈人阐述过人生哲理后,话题已经渐渐向评书靠拢:“想当初薛仁贵西征九姓突厥,那三箭射出去,就像那流星赶月,要不是有太上老君的拂尘挡了那么一下,这三箭都能射到天山上……”
呃……
陈建民打了个嗝,仔细琢磨太上老君是哪个朝代的人,却咋也想不明白,只好请教高人:“刘,刘老师,你是人间四月天,还是八月桂花香?”
刘晓梅也喝进去了大半瓶,却脸不红心不跳的,跟没事人一样,“你说是啥就是啥,还喝不?”
“当,当然要喝,喝……”
最后一个字说完,陈建民趴到了桌子上。
迷迷糊糊中被刘晓梅搀扶着,走出西屋,耳朵里还响着老丈人的评书串播,走进东屋时,还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门框,让他稍清醒了一点儿,可也就那么一小会儿,随后又迷糊了。
刘晓梅把人扶进来扔到炕上,还贴心地给他拿来枕头枕在脑袋过我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