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动手?”岳辰捕捉到他那一闪而逝的慌乱,步步紧逼,“那你当晚去藏书阁后面真的是散心?还是去找陈砚?!”
“我”李慕白语塞,脸色变幻不定。在岳辰强大的气场压迫下,他倨傲的外壳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是,我……我是去找他了!”
“找他干什么?!”岳辰厉声追问。
李慕白眼神闪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找他……理论学问!他、他前日在一场经义辩难中,对我出言不逊,我气不过,想找他当面理论清楚!”
“理论学问?”岳辰冷笑,“亥时末,夜深人静,跑到藏书阁后面理论学问?李公子,你这理论的方式挺别致啊!”
李慕白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梗着脖子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那你见到陈砚了吗?”岳辰紧盯着他的眼睛。
李慕白眼神一黯,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声音低沉下去:“没有。我到了竹林小道,没看到他,等了片刻便回去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还是庆幸?
“没见到?”岳辰眯起眼睛,“那你怎么知道他当晚在藏书阁?还约在藏书阁后面见面?”
“我没约他!”李慕白下意识地反驳,随即意识到失言,赶紧补充,“我……我只是猜测,他可能在那里,他……他平时喜欢去藏书阁看书……”
“猜测?”岳辰冷笑更甚,“李公子,你这猜测可真准啊,正好猜到他会在案发时间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
李慕白被问得哑口无言,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够了!岳捕头,你这是在审问我吗?!”
“我李慕白行事光明磊落,岂容你如此污蔑!陈砚之死,我也深感痛心,他确实才华横溢,我承认我嫉妒过他的才情,但嫉妒归嫉妒,杀人?我李慕白还不至于如此下作!更不会……不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他越说越激动,脸色涨红,胸膛起伏,言语间显露出对陈砚的才华确实有嫉妒,但那份被质疑的愤怒和急于撇清关系的激动,却也显得真实。
“岳捕头,你如此咄咄逼人,实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岂不闻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李慕白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岂会行此宵小行径?”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谢前正一脸茫然地偷偷凑近,压低声音问:“岳捕头,他……他叽里咕噜说啥呢?是不是在骂你?”
岳辰也听得烦躁,看着谢前那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憨样,又看看李慕白那副气急败坏、引经据典的架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故意板起脸,一本正经地小声骂道:“听不懂还问?就找着挨骂?”
李慕白:“……”
他一时竟不知该怒还是该气。他引经据典的辩白竟被如此曲解,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差点背过气去。
岳辰咂了咂嘴,看李慕白这副大受打击的样子,不再废话,转身就走:“我们走!”
“岳捕头,谢吏员!”
就在岳辰和谢前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岳辰和谢前回头,只见赵拓站在回廊的阴影处。
他脸色铁青,双目赤红,布满了血丝,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他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布衣,身形挺拔,但紧握的双拳却在微微颤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