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个‘旁白’!一个不断重复着规则与宿命的声音!”
那片由法典碎片构成的星云,在他的意志下,开始重新汇聚。
但它没有变回那个手持法槌的法官,而是化为了一张由星光构成的,冰冷的希腊悲剧面具。
面具没有表情,只有两个空洞的眼窝,从中传出的,是千百万个声音,重叠在一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如同命运本身般冷漠的合唱:
【凡人皆有一死……凡行皆有其果……凡始皆有其终……】
“很好!”艺术家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向那片悲伤的海洋。
“我需要一条‘河流’!一条贯穿所有故事、驱动所有角色的情感之河!”
那片蓝色的光雨,在他的意志下,汇聚成一条在天空中奔流不息的,深不见底的星河。
河水中,倒映着的,是从宇宙诞生之初,到热寂尽头的所有悲欢离合。
任何生灵只要凝视它,就会被卷入其中,体验亿万次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完美!”艺术家看着自己搭建好的舞台背景,陶醉地赞叹道。
然后,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高士奇,以及他身后那群瑟瑟发抖的,渺小的生物身上。
“现在,舞台有了,背景有了,旁白也有了……”
他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期待与残酷的笑容。
“我的‘主角们’,你们准备好……登台了吗?”
高士奇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他虽然成功地阻止了,星球被“重新装修”,却也把自己和整个文明,推上了一个更危险、更诡异的舞台。
他们不再是待宰的羔羊,他们成了……演员。
而导演,是个疯子。
剧本,完全即兴。
唯一的观众,是那个冷冰冰的,正在进行“天使轮观察”的“系统”。
“你们的任务,很简单。”艺术家像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对着他未来的演员们解释道,
“在这片由‘宿命’所笼罩、由‘悲伤’所驱动的舞台上,去生活,去创造,去爱,去恨,去犯错,去牺牲……”
“去用你们那不完美的、充满了bUG的、短暂的生命,为我演绎出,一个又一个精彩的、值得被记录的‘故事’!”
“你们的故事,越是曲折,越是动人,越是充满了‘人性’的光辉与挣扎,我就越是……满意。”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变得高深莫测。
“当然,作为一个仁慈的导演,我会给你们一些‘道具’。”
他轻轻一挥手,三样东西,从他那由光构成的身体里,分离了出来,缓缓地飘向高士奇。
第一样,是一支画笔。和艺术家手中那支一模一样,只是小了很多,而且笔尖的光芒,黯淡无光。
【‘灵感之笔’(仿品)。】艺术家的声音在高士奇脑中响起,
【它无法创造,但可以‘记录’。你们可以用它,将你们认为最精彩的‘故事’,画下来,呈献给我。这算是你们的……‘作业’。】
第二样,是一面由青铜构成的古朴天平。
【‘秩序天平’(残片)。】艺术家解释道,
【它无法审判,但可以‘衡量’。当你们面临选择时,可以将不同的选项,放在天平两端,它会告诉你们,哪个选择,会导致更‘有趣’的、更充满‘戏剧性’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