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无限追求“赎罪”的循环。
彼得·帕克,在内心深处,永远觉得,自己对本叔的死负有责任。
所以他的“责任”,必须永远大于他的“能力”。
每当他的力量增强一分,这个循环就会自动为他创造出,更多的、更沉重的“责任”——更多的悲剧,更多的敌人,更多的牺牲。
这个漩涡,不是系统制造的。
是彼得·帕克,自己创造的,用来惩罚自己的,完美的永恒监狱。
而那个所谓的“程序员”,那个他们一直在寻找的,赋予这一切“最终解释权”的存在……
就是这行代码本身。
“我们找到了。”高士奇的意志,平静地宣布。
方舟,在这行孤独的代码前,缓缓停下。
现在,他们面临着,一个比之前任何战斗都更艰难的选择。
他们找到了“开关”。
但这个开关,连接着的,是一个英雄的灵魂。
他们可以轻易地,在这段代码前,加上两个斜杠,将它“注释”掉。
那样,循环就会停止,漩涡就会消失。
彼得·帕克将从他永恒的痛苦中,被解放出来。
但同时,那个驱使他成为英雄的,最核心的“责任引擎”,也将被关闭。
蜘蛛侠,将不复存在。
或者,他们可以修改它。但怎么修改?
把`++`改成`--`?
那是对一个英雄最残忍的亵渎。
在`if`语句里加上一个“假期”条款?
那只是自欺欺人。
他们,一群闯入者,一群试图反抗系统的“bUG”,此刻,却被赋予了定义另一个“存在”的最终权力。
“那么……”托尼的意志,在长久的沉默后,缓缓响起,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扮演上帝吗?”
高士奇没有回答托尼的问题。
扮演上帝?
他们早已在这么做了。
从他们决定反抗系统的那一刻起,从他们改写格温之死的意义那一刻起,他们就在扮演,一个他们自己都无法定义的角色。
马特那金色的意志,给出了唯一一个符合它核心逻辑的答案。
“此循环,为非法自我监禁。其逻辑,建立在‘无限责任’,这一无法被量化的前置条件之上,因此,判决本身无效。应予以强制中止。”
它的意志,化作一柄概念上的法槌,就要朝着那行代码狠狠敲下,执行它那冰冷的“正义”。
“别!”安娜的意识,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制止,
“你不能这么做!那会……那会杀死他!”
她不懂代码,也不懂法则。
但她懂。她看着那行孤独的代码,就像看到了一个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用伤害自己来惩罚世界的孩子。
你不能只是踹开门,把他的东西都扔掉。
那不是拯救,那是另一种形式的摧毁。
“她说的没错。”托尼的意志,完全站在了安娜这边。
他的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轻佻,只有属于创造者的,对另一个创造物最深沉的理解。
“这不是一个bUG,这是一个纪念碑。你不能推倒一个人的纪念碑,然后告诉他,你自由了。”
马特的法槌,在距离那行代码不到一个逻辑单位的地方,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