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的意志,像一个被拔掉网线的黑客,不甘地沉寂下去。
马特那金色的光芒,也收敛了锋芒,变成了一尊沉默观察的雕像。
安娜,作为这一切的载体,终于得以喘息。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两个巨人抢夺的玩具,现在终于被一个更强大的存在,拿在了手中。
虽然依旧身不由己,但至少……不再被撕扯。
“维护开始。”高士奇的意志宣布。
他没有去攻击,那面正在自我崩溃的黑色防火墙。
那是托尼的思路:找到漏洞,然后利用它。
高士奇的方式更为根本。
他伸出,那只属于安娜的纤细手指,但他的目标不是墙壁,而是空无一物的中央。
他的意志,直接抓住了,那个导致一切崩溃的“核心悖论”。
【系统干预导致异常->异常产生悖论->悖论威胁系统】
“一个设计拙劣的死循环。”高士奇的意志,给出了简洁的评价。
然后,他开始“解构”这个循环。
他没有试图去解决它,而是将其拆分成最基础的组成部分。
第一步,他将那份让系统陷入自我否定的`变更日志`,从防火墙的逻辑核心中,强行剥离了出来。
那份记录了安娜所有痛苦的日志文件,像一颗被摘除的肿瘤,悬浮在半空中。
防火墙失去了攻击目标,其自我崩溃的进程瞬间停止。
墙壁上那些循环播放的,扭曲的记忆画面,也随之凝固。
整个监狱,变成了一座由痛苦记忆构成的巨大琥珀。
第二步,高士奇的意志,温柔而坚定地,包裹住了那份日志。
他没有删除它,也没有审判它。
他只是在“读取”它,用超越了情感的纯粹理解,去接纳其中记录的每一场实验,每一次伤害。
“这些,不是你的错。”他的意志,直接对安娜的意识说道,
“它们是已经发生的事实。事实,无法被删除,只能被‘归档’。”
随着他的话音,那份日志文件,开始分解。
但它不是消失,而是“融入”。
那面播放着咖啡馆分手场景的墙壁,不再循环播放那句伤人的台词。
墙壁本身,开始发生质变。
冰冷的黑曜石代码,缓缓地重构成温暖的,带着咖啡香气的木质墙板。
一张靠窗的,空无一人的小桌,从墙体中延伸出来,桌上放着一杯已经凉掉的,无人问津的拿铁。
那段痛苦的记忆,不再是一场折磨人的戏剧。
它变成了一幅带着淡淡忧伤的永恒油画。
另一面墙上,那片让安娜迷失的、疯狂旋转的纽约街景,也停止了旋转。
那些重叠的,光怪陆离的建筑,被重新排列组合,
变成了一幅错综复杂,却又充满了奇异美感的,如同埃舍尔画作般的城市地图,被精美地裱了起来,挂在了墙上。
那份迷失的焦虑,被“归档”成了一件艺术品。
最后,是那场致命的“奇迹车祸”。
高士奇的意志,将那辆被他拆解的卡车,重新“组装”了起来。
但这一次,它不再是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