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多谢老叔。”老林喘着气,感激地说。
“别谢太早,”老猎户收起尖刀,摸了摸老黑的头,“现在是亥时,还有一个时辰到子时,我们得在子时前赶到破庙,把老黑的血泼在神像底座下,不然等它回了老巢,就更难对付了。”
老林点了点头,跟老猎户一起,牵着老黑,往破庙的方向走。山路上很黑,只有手电筒的光在前面晃,老黑走在最前面,鼻子不停地嗅着,耳朵竖得笔直,像是在警惕什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看见破庙的影子了,庙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只有风吹过荒草的声音,“沙沙”响,像是有人在里面等着他们。
“就是现在,”老猎户看了看表,刚好子时,“老林,你跟在我后面,老黑,上!”
老黑低吼一声,冲进了庙里,老猎户和老林跟在后面,手电筒的光扫过屋里,只见土地公神像的底座下,冒出了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像是长满了黑头发的球,正往墙上爬,墙上的黑头发越来越多,像是要把整个屋子都裹住。
“就是它!”老猎户大喝一声,拿起陶碗,就要往那团东西上泼。可就在这时,那团东西突然炸开,无数根黑头发朝着他们飞过来,老黑扑上去,用身体挡住了黑头发,头发缠在老黑的身上,发出“滋啦”的响,老黑疼得“嗷”地叫了一声,却没退。
“老黑!”老猎户心疼地喊了一声,赶紧用尖刀在老黑的脖子上划了个小口,鲜血顺着脖子流下来,滴进陶碗里,很快就满了。他拿起陶碗,朝着神像底座下泼去,狗血刚碰到那团东西,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像是女人的哭声,又像是动物的嘶吼,那团东西瞬间就缩成了一团,黑头发不停地往下掉,变成了灰。
老林也没闲着,拿起手里的手电筒,朝着那团东西砸过去,刚好砸在上面,那团东西又发出一声尖叫,彻底没了动静,只剩下一堆灰,散在神像底座下。
“好了,没事了。”老猎户松了口气,摸了摸老黑的头,老黑的身上还缠着几根黑头发,可已经不疼了,只是有点累,趴在地上,喘着气。
老林看着神像底座下的灰,心里也松了口气,刚要说话,突然听见院门外传来阿凯的声音:“杨师傅,老叔,你们没事吧?”
老林和老猎户对视一眼,走出门外,看见阿凯站在院门外,手里拿着个布包,脸色苍白,“我……我不放心,还是跟过来了,怕你们出事。”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老猎户皱了皱眉,觉得有点奇怪。
阿凯低下头,沉默了半天,才慢慢开口:“其实,这破庙不是我爷爷留下的,是我太爷爷留下的。我太爷爷年轻时,是个猎户,在山里撞见了那东西,被它缠上了,最后是用家里的黑背犬的血,才把它逼进了破庙里,用神像压着。他临死前说,那东西一百年后会出来,只有用养了十年以上的黑背犬的血,才能把它除了。我找了很多人,都没人敢来补屋顶,只有杨师傅你肯来,我……我只能用双倍工钱骗你过来,想让你帮我除了它,对不起。”
老林愣了愣,没想到事情是这样,他看着阿凯,叹了口气:“算了,这事也过去了,你也是为了大家好。”
老猎户也点了点头:“你太爷爷做得对,那东西要是出来了,整个镇子都得遭殃。现在好了,它被除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被它缠上了。”
阿凯感激地看了看老林和老猎户,从布包里拿出一沓钱:“这是给你们的酬劳,还有给老黑的补品钱,谢谢你们。”
老林和老猎户没要,只是说:“钱不用了,只要镇子平安就好。”
那天夜里,他们把神像底座下的灰清理干净,又在庙里点了炷香,才牵着老黑,往镇上走。路上,老黑突然停下脚步,朝着破庙的方向叫了两声,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守护。
后来,老林再也没见过那东西,他的工具箱里,还是会备着个小玻璃瓶,不过里面装的,是老黑的血,他说,有老黑的血在,心里踏实。老猎户还是住在山脚下,老黑依旧陪着他,只是每次路过破庙,老黑都会进去转一圈,像是在检查,看看那东西有没有再出来。
而阿凯,把破庙修好了,在庙里摆了个神龛,供奉着老黑的画像,逢年过节,都会去庙里上香,他说,要谢谢老黑,谢谢老林和老猎户,是他们,保住了整个镇子的平安。
有时候,老林会跟老猎户一起,牵着老黑,去破庙看看。庙里很干净,神像被重新刷了漆,脸上的笑容很慈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神龛上,暖洋洋的,像是在守护着这个小镇,守护着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