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慧紫鹃巧言解惑(1 / 2)

然而雪雁见火候差不多了,却故意往后一退,摊了摊手,摇头晃脑地道:“这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受着。”

她压低了声音,学着说书先生的口气:“这关口,顶得住,那便无恙;若是受不了的话......”

她停在这里,阴阳怪气地呵呵笑了两声。

那笑声落在春纤耳朵里,简直比冬天的寒风还要叫人害怕。

春纤登时更加忐忑不安,只当自己过两年便要不行了,眼泪豆子似的往下掉:“我......我最怕疼了,一定受不了的......姐姐救我......”

她心想自己不过一个最最常见的小丫鬟,林姑娘自然是随意就能经受的,毕竟还有珂大爷帮她,但自个儿一定要完蛋了。

雪雁见她哭得可怜,这才“心软”了,上前拍了拍她的背,又道:“话虽是这么说,不过呢,你姐姐我到底是过来人,也是有些个独门法子能用的。”

她见春纤猛地抬起头来,便又拿乔道:“也不见得能保你完全无恙,但总归嘛,可以少些风险,多几分活路。”

春纤一听有活路,哪里还顾得上哭,连忙抓住了雪雁的袖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是什么法子?雪雁姐姐,你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好不好?”

雪雁见她这般,心中得意,便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伸出了一只手来,笑道:“告诉你是可以。只是,我这法子可是独门秘方,不能白白传了人。总得要有些个报酬的吧?”

“报酬?有的有的!”

春纤一听只是要报酬,那还不好办?

她连忙在身上摸索起来,哆哆嗦嗦地解下了自己小小的荷包。

她也顾不得心疼,将荷包整个倒了过来,便将里头所有的家当都往雪雁手里塞。

“雪雁姐姐,我......我就这些了,都给你!你快告诉我法子!”

雪雁本以为她能摸出几块碎银子,或是几串铜板也就顶天了。谁知定睛一看,春纤塞过来的,竟是几张银票?

虽是些小额的票子,可加起来,只怕也有一二十两了!

天可怜见!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少钱?

这几张银票,怕已是她这些年攒下来的所有体己钱,是她以后生活的指望了!

这一下,莫说站在门外瞧着的林珂和紫鹃看得直蹙眉头,便是雪雁自个儿都惭愧起来。

她就是想逗逗这傻丫头,骗她几块点心吃吃,哪里就敢真拿她的钱了?

雪雁只觉得手里这几张银票烫手得很,自个儿再坏,也不至于做这等不是人的事啊。

她连忙将那银票又塞回春纤手里,慌道:“哎呀!你误会啦!我不要你的钱。快收起来!快收起来!”

春纤本是满怀希望,见雪雁竟是连银票都不要,坚决推了回来,那点子希望瞬间便破灭了。

她哇的一声,哭得比方才还伤心,泪眼婆娑地望着雪雁:“姐姐......姐姐连银子都不要。是不是这病......这病是没法子治的?还是说姐姐不肯告诉我了么?呜呜呜......我不想死啊......”

“哎呀!不是不是!你这傻丫头,你又误会了!”

雪雁这下也是慌了手脚,她就是想骗点吃的,怎么会搞成这样?

她手忙脚乱地替春纤擦着眼泪,急道:“你别哭了,别哭了!我哪里是不肯告诉你!我是真不要你的钱!”

“你听我说哦......”雪雁眼珠一转,总算是图穷匕见了。

她凑到春纤耳边,小声道:“你想啊,这临近年关了,宫里头是不是总会赏给咱们少爷好多好多好吃的点心?”

春纤抽噎着,点了点头:“嗯......”

“那少爷得了好东西,是不是肯定会先拿来给咱们姑娘尝尝?”

春纤又点头:“嗯嗯......”

“可咱们姑娘那食量......”雪雁比划了一下,“就跟猫儿似的,顶多每样尝一口。那剩下的,是不是就都分给咱们这些丫鬟了?”

“......嗯。”

“你看......”雪雁说到这儿,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嘿嘿一笑,“这宫里的点心,可不是外头能买着的。听说那叫什么芙蓉酥、杏仁酪的,哎哟,香得能把人魂儿都勾了去......”

春纤这下总算是听懂了。

她止住了哭声,瞪着一双红通通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雪雁。

“姐姐是想吃哪个?”

“咳!”雪雁老脸一红,但事已至此,也顾不得了,只得道:“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可不要乱想啊......”

但春纤只是少不经事,又不是傻子,哪里不知道雪雁什么意思?

“嗯嗯!我懂了!我懂了!”她忙不迭地使劲点头,将那几张银票宝贝似的揣了回去,“雪雁姐姐你放心!等姑娘赏了点心,我......我的那份,我全都给雪雁姐姐吃!一口都不留!”

她心里有些不舍,毕竟没有丫头不馋嘴的,她也想吃哩......

雪雁一听这话,乐得什么似的,却还非要拿乔。

她傻笑着挠了挠头,故作矜持地道:“呀~这多不好意思。其实呢,我也不是很爱吃那些个甜腻腻的东西啦......”

“不过嘛......”她拍了拍春纤的肩膀,“既然你这般说了,如此懂事,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然而她得意之余,却不知道林珂与紫鹃就在月洞门外,将这场点心讹诈案从头到尾瞧了个仔仔细细。

林珂:“......”

紫鹃:“......”

春纤见雪雁那副得了便宜的模样,分明是高兴得很,哪里像是勉为其难的样子?

她虽单纯,却也不傻,知道这事儿算是谈成了,便急忙拉了拉雪雁的袖子,催促道:“那......雪雁姐姐,你总该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了吧?”

雪雁闻言,面色不由得一滞。

她哪儿知道该怎么办啊!

她方才那些话,本就是信口胡诌,拿来吓唬这小丫头的,只为了日后那点子宫里来的点心。

至于什么天经地义的流血,她自个儿也难顶,每次都疼得死去活来,哪里又有什么独门法子?

可话已经说出口了,总不能在这小丫头面前露了馅儿。

雪雁眼珠一转,猛地想起一句话来。

那是不记得什么时候,姑娘偶感风寒,少爷过来探望时,挂在嘴边的一句。

当时她还腹诽,说爷真是个没心肝的,姑娘都病了,他就只会说那一句。

不过眼下,拿来唬唬春纤,倒是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