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我天生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睛,能看见他人命运吉凶。这天赋看似恩赐,实则诅咒。年少时我曾妄图替人改命,却招致更大灾祸。从此隐姓埋名,发誓不再使用这能力。直到那个阴雨绵绵的下午,一个小女孩敲开我的门,她身后跟着三道黑影,将我卷入一场横跨三十年的恩怨纠葛。为救她性命,我不得不重开“长眼”,却不知这背后藏着更惊人的秘密——我并非世上唯一有此能力的人,而一场关乎数百人性命的巨大危机正悄然逼近……
正文
我这双眼睛,从小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七岁那年,我告诉邻居王婶她头顶有团黑气,三天后她丈夫在矿上死了。十二岁,我看见同学李明身后跟着个浑身滴水的女人,隔周他就在水库溺亡。十八岁生日那晚,我对着镜子,终于看清自己眼里有两道交错的细密金纹,像两把小锁锁住瞳孔。
奶奶临终前抓着我的手说:“娃啊,这是‘长眼’,能见吉凶祸福。但天命不可违,你看了就算了,千万不能说破,说破了就要遭反噬,折阳寿。”
从此我学会了沉默。大学毕业后,我在城北老街区开了家小小的书店,日子平静如水。我把那些在人们头顶看到的五彩气运、身后跟着的模糊影子、脸上突然闪现的死兆,全都烂在肚子里。直到林小雨出现。
那是个阴雨绵绵的下午,雨丝斜打着书店的玻璃窗。门铃响起,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女孩推门进来,浑身湿透。而她身后,紧跟着三道黑影——一个是无头男子,一个是怀抱死婴的老妇,还有一个是面色青紫的男孩。三个影子几乎贴在她背上,扭曲蠕动。
我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人被一道黑影缠上已是凶兆,三道黑影齐聚,这是必死之局。
“叔叔,我能在这里避避雨吗?”小女孩怯生生地问,眼睛清澈得让人心疼。
我强压震惊,递给她干毛巾:“可以,坐吧。你叫什么名字?”
“林小雨。”她擦着头发,“我妈妈等会儿来接我。”
说话间,那无头黑影突然伸出手——如果那能算手的话——摸向小雨的后颈。我眼皮一跳,几乎要出声制止,却见那黑影触到她皮肤时,像被什么烫到般猛地缩回。
我心中一动。寻常人被这等怨灵触碰,早就印上黑手印了,可她居然无事?
“小雨,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或者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故作随意地问,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水。
小雨捧着杯子,小脸皱起来:“没有啊...就是最近老是做噩梦,梦里有三个不认识的人一直叫我帮他们找东西。”
“找什么东西?”
“一个说找头,一个说找孩子,还有一个说...找名字。”她声音越来越小,“叔叔,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说谎?”
我摇摇头,目光落在她脖颈上挂的一个老旧怀表上。那怀表散发着极微弱的白光,正是这光保护了她。
一小时后,一个神色憔悴的年轻女子冲进书店:“小雨!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妈妈!”小雨扑进女子怀里。
女子抬头看我,那一瞬间,我如遭雷击——她眉心一道菱形的暗红色印记,是我从未见过的“血咒”。中此咒者,活不过三日。
“谢谢你照顾我女儿,”女子勉强笑了笑,“我叫林婉。”
我送她们到门口,雨已经小了。临走时,小雨突然回头,小声对我说:“叔叔,那个没头的叔叔让我告诉你,‘他回来了’。”
我浑身一僵。
当晚,我辗转难眠。“他回来了”——这个“他”是谁?为什么偏偏要告诉我?凌晨两点,我翻身坐起,从床底拖出那个尘封多年的木箱。
箱子里是奶奶留下的东西,其中一本牛皮笔记记载着“长眼”的秘辛。翻到某一页,我的手开始发抖:
“三影缠身,必是‘引灵人’。此类人天生阴气厚重,易招怨灵,然其体内亦藏净化之力。若三影齐聚七日不散,宿主必亡。唯一解法,须‘长眼’者助其完成怨灵遗愿,超度往生。”
我继续往下看,心跳几乎停止:
“然此法极险,因强行超度多灵,必惊动‘守门人’。守门人世代监视长眼者,防其干预天命。若见违规,格杀勿论。”
原来奶奶一直知道,这世上还有别的“长眼”,还有所谓的“守门人”。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院子里不知何时多出的一个身影——戴着斗笠,披着蓑衣,身形高大得不像人类。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面对我的窗户。
守门人来了。
我猛地拉上窗帘,后背冷汗涔涔。救,还是不救?救,可能我俩都得死;不救,小雨必死无疑。
天亮时,我做了决定。我找出林婉落在书店的雨伞,伞把上贴着取货单,有地址。
她们住在城西的旧公寓楼。敲开门时,林婉一脸惊讶:“是你?”
“小雨有生命危险,”我直截了当,“我能帮她,但需要你告诉我实话——你们家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她脖子上那个怀表是哪儿来的?”
林婉脸色霎时苍白,侧身让我进屋。
公寓狭小但整洁。小雨还在睡,林婉给我泡了茶,手指一直在抖:“一个月前,我带小雨回老家给她曾祖母扫墓。老家有座荒废的老宅,村里人说闹鬼,不准我们进去。可小雨贪玩,偷偷溜进去了...”
“她在里面发现了什么?”
“一个地窖,里面有些旧东西,这个怀表就是在那儿找到的。从那天起,她就变得不对劲,老说看见‘奇怪的人’。”
“能带我去那老宅吗?”
林婉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卧室方向,坚定地点了点头:“只要能救小雨。”
我们决定当天下午就出发。林婉托邻居照看小雨,我回书店准备东西——盐、铜钱、奶奶留下的符纸,还有一把特殊的黑伞,伞面内画着辟邪符文。
正要出门,书店的门铃又响了。进来的是个白发老翁,拄着拐杖,眼瞳深处,隐约可见两道细密金纹。
又一个长眼者。
老翁直视着我:“年轻人,听说你要管林家的事?”
我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
“和你一样,但又不一样。”他慢慢走近,“我监视那对母女很久了。听我一句劝,别插手。那女孩不只是引灵人,她还是个‘钥匙’。”
“什么意思?”
“三十年前,有三个横死之人被强行封印在老宅地窖。他们的怨气凝聚不散,如今封印松动,需要特殊的灵魂做祭品才能重新封印——就是那女孩的灵魂。”老翁咳嗽两声,“你救她,就是放那三个怨灵为祸人间。守门人不会允许的。”
我心头巨震:“所以就要牺牲一个无辜的孩子?”
“天地不仁,”老翁淡淡道,“有时候,牺牲少数保全多数,是必要的。你奶奶当年就明白这个道理。”
我猛地抬头:“你认识我奶奶?”
老翁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何止认识。三十年前,就是她亲手封印了那三个怨灵。”
我如坠冰窟。
老翁走后,我在奶奶的木箱最底层找到一本日记。翻开泛黄的纸页,一段被隐藏的往事徐徐展开:
三十年前,奶奶还是个行走江湖的“问阴人”。当地富商林守业为扩建宅院,强行迁走三座孤坟,导致怨气冲天。他请奶奶去做法事安抚,奶奶却发现那三座坟大有来历——埋的是一个抗联义士、一个被日军凌辱致死的妇人,还有一个因知晓秘密被灭口的孩子。
林守业怕事情败露,竟在奶奶施法时强行打断,导致三个怨灵暴走,当场索了林守业夫妇的性命。混乱中,奶奶勉强将怨灵封入地窖,但自己也受了重伤。她在日记中写道:
“今日种下恶因,他日必有恶果。林守业之女林秀华当时不在家,逃过一劫。然怨灵诅咒已附其血脉,待她生子嗣,必返索命。”
林秀华——林婉的母亲,小雨的外祖母。
所以这不是偶然,是三十年前种下的因果。而那老翁,日记中提及的“陈师兄”,当年正是他主张直接打散三个怨灵,奶奶不同意,认为他们生前都是苦命人,该超度而非毁灭。两人因此分道扬镳。
现在看来,这个“陈师兄”很可能就是守门人之一。